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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与幽默 2017年11月10日 星期五

坎坷的童年

袁成兰 《 讽刺与幽默 》( 2017年11月10日   第 07 版)

  1938年腊月二十七日,我离开母体来到江苏下邳。这里是三百年前地震沉下去的邳州府,全城陷成一片汪洋,只有城南一条大堰,即邳州府城外的荒冢地。

  

  我家五代铁匠,苏鲁豫皖没有不知下邳袁铁匠的,什么刀都会打。俗语说“铁匠一冒烟,木匠砍三天。”因此,我家的生活水准属中上等。

  

  按理说,我生在这个大家庭应该是幸福的。然而,由于在娘肚里就缺乏逢迎的素质,一落地就被重男轻女的奶奶打闭了气,随即提腿扔到一边。六个姐姐,也恨我为何不是她们的弟弟。父亲找瞎子算命,被告知把我剁成七截,下一胎就可生男不生女。但,我毕竟是娘身上掉下的肉,母亲忍痛从冰冷的地上,把我揣进温暖的棉袄里,她还自言自语地说:“臭丫头,你是七仙女下凡呦!”

  

  听母亲说,我一岁多出疹子,连续高烧不退。兵荒马乱的日子,哪里去找医院。奶奶就用棉被给我捂汗(土法),不料把我捂得昏迷不醒。家人都以为我死了,就用谷草包好,绳子捆紧,托对门卖油条的老光棍曾雨顺,送到半戈山专扔死孩子的乱岗子。

  

  曾大爷心很善,不忍把我剁给狗吃。他坐在山坡上一袋接一袋地抽烟。然后借开荒人的锹,挖了个坑,想把我埋了。正当他把一锹土往我身上倒时,我的小腿动了一下。于是,又被抱回来了。我记事时,曾大爷常给我讲这个故事,并说:“臭丫,你的命大!”

  1941年,由于我大舅陈向前(后改名陈耀先)在新四军骑兵团,就把我父亲、叔叔、姨哥、叔兄都带到兵工厂打马刀。母亲和二姐去烧饭,我跟奶奶在家。

  

  我四岁时,下邳兵工厂被炸,大姐夫牺牲,二姐参军到陈毅部队文工团。家门被封了,我和腿残的大姐外出讨饭,因怕狗总躲在大姐身后。大姐的拐杖成了打狗棍,所以狗就专咬身后的我。一次右小腿被咬伤,至今留下大大的疤痕。

  

  1944年下邳过队伍,很多兵骑着大马从我家这条五里路长的龙街过,我便哭闹着要跟大舅去找父母。不料,夜行军时睡着了,从马身上掉了下来,差点被后面的马踩死。于是,大舅把我寄养在当地魏姓烈属家里。1945年,抗战胜利了,二姨哥张立田推着独轮车去接我时,魏奶奶搬家了,好容易找到后,我也不叫臭丫,有了大名叫魏彩云。

  

  回到家不久,父亲又随单位去邳县打道钉,母亲也跟去烧饭。我仍和奶奶在家,小学一二年级在旧城,三四年级到古小,五六年级到羊山西新校区读书。

  

  我上高小已是全校文艺骨干,当上了班长。全县中小学在邳睢(土山)县政府演讲比赛,我代表古邳小学参赛。陈轶凡校长问我:“要语文老师替你写演讲稿否?”我说:“不要,你不是说上级要求自写自讲嘛。”比赛结果我获小学组第一名,校长扛着一面大旗回来。(汪金友摘自中国文史出版社《走进杂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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