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王”中毅达高管总辞隐情

    在今年上半年的股市中，有一只股票被称为“妖王”——从1月12日到2月19日，其股价涨幅高达148.73%，期间更有连续6个交易日涨停，这在一片惨绿的背景下显得格外抢眼。这家名为上海中毅达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中毅达）的企业让很多投资者感到不同寻常。短短几个月后，这只“妖王”再次成为市场焦点——5月24日晚，中毅达突然发布公告称，其董事长、总经理刘效军，副总经理、董事会秘书、财务总监林旭楠同时申请辞职。

    年初还逆势上涨，而今高层管理者突然总辞，这一反常的变动不仅引发了舆论关注，也引起了相关部门的注意。公告发布后的次日早间，中毅达就接到上交所的问询函。函中要求刘效军、林旭楠及董事会说明公司近期生产经营是否正常，是否存在尚未披露的重大风险事项，二人的辞职是否影响公司正常生产经营。这些问题的答案正是投资者最想了解的情况。

    11个涨停引质疑

    5月25日，《环球人物》记者来到位于上海市淮海中路的中毅达总部，看到现场只剩几名工作人员，公司高管已经全部不知去向。记者向工作人员询问，他们表示对此次事件完全不知情。记者注意到，中毅达总部的办公区面积很小，仅是写字楼一层中的几间办公室。至于在其他省市还有没有办事处，记者目前没有查到相关信息。

    据记者了解，中毅达的前身是中国纺织机械有限公司，于2014年实施重大资产重组，更名为中毅达，实际控制人由上海市国资委变更为大申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何晓阳，公司业务也由纺织机械生产转变为园林绿化。

    关于何晓阳的公开资料很少，信息显示他出生于 1963 年，中国籍，拥有香港特别行政区居留权，入主中毅达时持有大申集团 50.56%的股权，是集团实际控制人。

    在股权分置改革以前，中毅达处于亏损状态，资产重组后，大申集团向其注入了新鲜血液，使公司在2014年扭亏为盈。然而，进入2015年后公司又开始亏损，财报显示，当年属于上市股东的净利润为-654万元。直到2016年第一季度，中毅达仍徘徊在退市的边缘。

    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公司股价出现了疯涨。从今年1月12日至2月19日，中毅达在A股连续下挫的情况下出现11次涨停，被冠以“妖王”称号，也由此引发了外界质疑，中毅达一度被上交所要求停牌自查。

    伴随股价大涨的，是公司股东的减持。数据显示，今年1月份，中毅达多位重要股东在公司股价大涨期间多次减持股份，金额达10亿元以上。一位不愿具名的证券业内人士告诉《环球人物》记者：“据我了解，中毅达第二大、第三大股东早有减持股份的想法。他们与一些大宗交易公司联手，通过一系列手段推高股价，以达到高位减持的目的，从中牟利。”

    目前，上交所已经针对中毅达的疑点展开调查，发现确实有部分大户轮番参与炒作，采取盘中买入、次日逢高全部卖出的方式赚取不当收益。这些大户的行为又吸引了不少中小投资者跟风买入，推动股价继续上行。可以说，是大股东与游资联合导演了中毅达股价的暴涨。

    上交所曾发问询函

    对上市公司来说，高管突然离职的情况并不少见，理由通常是公司业绩不好、企业改革重组、对待遇不满、个人创业等。而刘效军和林旭楠的辞职都以“个人原因”一语带过，具体原因不明。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刘效军担任中毅达董事长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他的任期原本应到2018年。

    针对这个问题，《环球人物》记者采访了国内某证券机构首席经济学家。在他看来，可能的原因有两个：“首先是套现，辞职以后就没有买卖股份的限制，可以卖掉自有股份换取大量现金；其次是人际关系，可能是领导层之间，领导层与董事会之间出现矛盾所致。根据我看到的资料，离职的两人都是中毅达最大股东大申集团推荐的。刘效军去年11月刚上任，林旭楠的任期也还有一年半，因此这个辞职应该不太寻常。”

    根据公开信息，刘效军1962年出生，本科学历。他出身于银行系统，曾在昆明工商银行某办事处担任信贷科科长，后来出任云南省工商银行信托公司经理等职，具有多年投资业务实践经历。2015年11月，经过大申集团的推荐，刘效军出任中毅达董事长兼总经理。在此之前，公司副董事长任鸿虎辞去了自己兼任的总经理一职。

    有市场分析人士认为，刘效军的加入有助于中毅达实施在遵义的投资项目。2015年8月，中毅达与遵义市新蒲新区管委会签署了合作框架协议，计划投资50亿元，打造“中国第一生态文明示范先行区”。不过，此项目之后并无新的进展。

    林旭楠的上任时间比刘效军要早一些。他出生于1970年，研究生学历，有财税工作经验。大申集团入主中毅达后，林旭楠就被提名担任公司董秘、财务总监及副总经理职务。据《环球人物》记者了解，林旭楠2015年的薪酬为68万元，在公司高管中仅次于当时的总经理任鸿虎，而且同时身兼三职，颇受器重。

    刘效军的任期本来是3年，但在他任职的半年内，中毅达的负面消息不断。公司在今年1月30日发布2015年度业绩预亏公告后，上交所发出问询函，追问前期核查未发现业绩亏损的原因，并要求中毅达提供业绩预亏信息内幕知情人名单。

    紧接着就传出公司股东因减持而故意抬高股价的负面消息。有律师公开表示，此举背后是公司管理层的失职。此外，中毅达在大申集团入主后便筹划重大资产并购项目——江西立成景观股权的买入，现在却面临着股权冻结的窘境。据悉，立成景观61%的股权无法办理过户手续，此次重大资产重组存在终止的风险。所有这些对公司高层来说都是巨大的压力和负担。

    频换董事长让外界“看不懂”

    对于投资者来说，最关心的是中毅达的现状和未来，两位高管的离职是否会影响到公司的运作。5月25日晚，在对上交所问询的回复中，中毅达称公司近期生产经营情况正常，内外部经营环境未发生重大变化，并表示：“除公司于2016年4月26日起披露的关于因江西立成景观建设有限公司股权被法院冻结，本次重大资产重组存在终止的风险外，不存在尚未披露的重大风险事项。”

    对于刘效军、林旭楠的辞职，中毅达宣称不会影响公司正常生产经营。目前，董事长、总经理、董秘、财务总监的职责暂由副董事长任鸿虎履行，“公司董事会人数不会因刘效军的辞职而低于召开董事会会议的最低法定人数，能够保证董事会的正常工作”。中毅达还表示，公司正在按照程序进行董事补选、董事长选举及聘任新总经理、董秘、财务总监的工作，其余管理层人员尚未发生变化。公司将根据经营发展情况，补充合适人选，并及时进行信息披露。

    尽管如此，外界仍然对中毅达的未来感到担忧。在大申集团入主不到两年的时间里，已经连续更换吴邦兴与刘效军两位董事长，中毅达今后的走向仍是个问号。

    “未来公司可能会进行管理层的替换，也可能进行资产重组。即使因为立成景观的股权被冻结，导致资产重组无法完成，中毅达仍可选择改变主营业务。总之，目前的状态不会持续很久。”一位证券业内人士对记者分析说。

    前述首席经济学家的建议则是给投资者的：“对于中毅达这种涨幅很大的个股，我强烈建议以前不要、现在不要、将来也不要参与（投资）。因为这种股盘非常乱，大单不停进进出出，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被套，甚至血本无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