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国首笔公正转型贷款在山西省大同市落地,发放对象是晋能控股煤业集团有限公司,贷款金额为1亿元。公正转型贷款是转型金融的重要组成部分,旨在为碳密集型行业低碳和公正转型提供金融支持。
转型金融是新事物,相当于绿色金融的有效补位,可以覆盖绿色金融无法触及的“灰色地带”,为碳密集型行业提供财政支撑。通过与绿色金融优势互补,解决高碳行业转型资金缺口以及融资难题。
●● 提供金融支撑
综合《G20转型金融框架》、经合组织、气候债券倡议组织等相关定义,转型金融指对市场实体、经济活动和资产项目向低碳和零碳排放转型提供的金融支持,主要针对传统碳密集型行业和高环境影响行业。
“转型金融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统一的定义还在形成过程中。”中金研究院执行总经理陈济接受《中国能源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国际各界对于转型金融支持对象的侧重点有所区别,我国对转型金融的定义同时涵盖经济活动、市场主体和资产项目三个方面。”
陈济介绍称,与全球主要经济体一样,我国转型金融的发展处在起步阶段,相关金融机构的实践以探索性为主,监管部门还在加紧开展研究。
据了解,中国人民银行于2021年启动转型金融研究工作,已初步明确转型金融的基本原则,并组织开展了钢铁、煤电、建筑建材、农业等领域的转型金融标准研究;银行间市场和交易所市场作为两大主体,也在不断探索制定转型金融工具的发行上市审核规则和界定标准,明确低碳转型公司债券定义、投向低碳转型领域的募集资金金额以及低碳转型领域。
中国人民银行去年提出,要以支持绿色低碳发展为主线,继续深化转型金融研究,实现绿色金融与转型金融的有序、有效衔接,形成具有可操作性的政策举措。
全球范围来看,转型金融仍然是一个模糊的议题,定义工作亟待持续推进。惠誉常青指出,在不同行业和社会、政治及经济背景下,定义方法有所不同。尽管欧盟在制定绿色金融标准方面一直处于领先地位,但亚洲则因其经济高度依赖于碳密集型行业而在转型金融方面一马当先。
●● 填补资金缺口
“我国发展转型金融的主要优势是巨大的棕色资产规模。”陈济坦言,“转型金融作为绿色金融的有益补充,可以弥补绿色金融对于高碳行业转型支持的不足。”
所谓棕色资产,主要是指高污染、高能耗、高水耗等非环境友好型经济活动中形成的可以带来确定效益的资产,包括火电、钢铁、建材、有色金属、石化、造纸等行业,而这些无疑是推进“双碳”目标和气候治理进程的重点和难点。尽管转型金融和绿色金融都因支持低碳转型应运而生,但在作用目的、支持领域和评估标准方面均存在差异。
在作用目的方面,转型金融促进高碳产业低碳转型,而绿色金融扶持绿色产业发展;在支持领域方面,转型金融主要促进煤电等棕色产业的减排与转型,而绿色金融主要支持水电、风电、和新能源汽车等深绿产业的绿色增量;在标准评估方面,转型金融以更好实现阶段性减排为目标,其侧重转型过程而非结果,所以其标准需要动态评估,绿色金融则以绿色为导向,更强调经济发展结果而非具体过程,所以绿色金融标准相对静态。
根据中金公司估算,为实现碳中和目标,我国电力、交通运输和建筑等高碳行业的投资需求最大,分别为67.4万亿元,37.4万亿元和22.3万亿元。
绿色金融对投资标的的严格限制加剧了高碳行业转型面临的资金供求矛盾。在供给侧,国际上不少金融机构简单地将所有与化石能源相关的活动列为“禁止融资”类别,甚至开始从化石能源相关领域撤资;在需求侧,在所有与碳中和相关的行业中,碳密集型行业的融资需求最大。
“我国能源结构仍然以煤为主,现阶段难以减轻对煤炭的依赖,需要更多金融资源。”陈济表示,“转型金融既可以助力煤炭清洁高效利用,还可以帮助挖掘高碳行业净零转型潜力,成为新形势下平衡经济增长和低碳转型目标的抓手。”
对于那些依靠煤炭资源的地区,转型过程中出现的财政收入减少、劳动力再就业等问题,一旦处理不好很容易产生社会问题。“解决这样的转型挑战,一方面要求财政政策通过再分配的方式,协调我国绿色转型中的地区差异和利益不平衡;另一方面,利用转型金融工具,给予高碳资产公正转型所需金融服务,缓解此类地区的经济和社会压力。”
●● 促进“绿色变身”
对高碳排行业仍是经济增长主要支撑的国家和地区而言,转型金融拥有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相较于发达经济体,转型金融在发展中国家和新兴经济体的气候融资领域可以发挥更大作用。
惠誉常青ESG研究组联席董事贾菁薇对《中国能源报》记者表示,相比绿色金融、低碳金融等分支,转型金融更细分,其意义是帮助高碳行业“绿色变身”。“符合要求的绿色经济活动非常有限,尤其是在我们所处的新兴市场中,面临由高碳排行业驱动经济增长的模式,如果要实现净零排放,需要快速加大投融资,帮助这类企业行业转型。”
贾菁薇介绍称:“发达市场如欧盟,关注点更多放在绿色环保行业,并未太多考虑还没有那么绿的行业,但这些行业却是目前社会发展中必要的存在,而且有很大潜力会变得更绿,比如天然气、核能、农业等领域。以亚太和欧盟为例,这两个地区的经济发展节奏和速度存在较大差距。欧盟国家经济高度发达,发展速度减缓,但亚洲很多国家还处于快速上升的增长期且仍以出口为导向,这使得两个地区实现净零目标的时间表并不相同。在这一过程中,新兴经济体还需要依赖化石燃料,高碳排行业、重工业制造依旧是经济增长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