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版:星辰副刊

中国能源报 2021年07月0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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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香满夏

■廖华玲 《 中国能源报 》( 2021年07月05日   第 24 版)

  夏夜,雨下得很大,那雨帘,那雨丝,那雨滴,在心中溅起层层涟漪,又静静地洗净心尘。

  清晨,漫步公园树林,雨水洗礼后的树叶格外鲜绿,突然,一缕幽香袭来,清新淡雅,沁人心田。闻香寻源,蓦然发现,合欢树开花了!远远望去,或粉红,或白色的花儿点缀在细密的绿叶间,素雅而绚丽,花影婆娑,暗香浮动。馨香的合欢花如同蒲公英一般,娇柔得一弹即破,嫩软得一吹便飞。粉红、淡白的细丝花瓣一朵朵、一团团铺在纤纤翠叶上,摇曳枝头。

  清风徐徐,淡淡的香气揉碎在微风里芬芳袭人,暑热自消,气定神闲。这或许就是中医认为合欢花能够“静心安神”的缘故吧。

  合欢花开在六七月,称得上“生如夏花之绚烂”,且花的形态唯美。远看,花朵宛如一把粉红色毛绒绒的刷子轻挂枝头,也似少女身穿细丝裙翩翩起舞,更像一把打开的折扇。近看,丝丝花瓣就像鸟儿的羽毛,在绿叶的衬托下有小家碧玉的淳朴自然,也有大家闺秀的风韵雅致。

  合欢花开,花叶相依,情深意长,总有一种惆怅在滋生。《神农本草经》记载:“合欢,安五脏,和心志,令人欢乐无忧。”花香怡人,看来平息人心的怒火与愤懑,合欢花是有效的,至少古代中医是这么认为的。

  作家史铁生的散文《合欢树》中,淡雅、朴素的文字里流淌的全是母爱。生病后,史铁生自暴自弃,失去的双腿让他觉得似乎失去了世界上所有的美好,他动辄对母亲大发脾气。一日,母亲送他去医院,途中捡回一棵合欢树,种在花盆里。“第二年合欢树没有发芽,母亲叹息了一回,还不舍得扔掉,依然让它留在瓦盆里。第三年,合欢树却又长出叶子,而且还比较茂盛。”又过了一年,她“把合欢树移出盆,栽在窗前的地上,有时念叨,不知道这种树几年才开花……”顽强和伟大生命的背后都是苦难,史铁生终于重新回到了生活中,可母亲去世了,但他心灵开满了如合欢一样的鲜花。

  二十多年前,初夏时节的大学校园,合欢花再度绽放,这是给我送来的祝福。离别时,我站在一棵合欢树旁若有所思,小心翼翼拾起一朵落在泥里的合欢花,放在手心上,用手绢轻轻擦拭绒绒的花瓣,那本已面目全非的合欢花又显出动人的粉色。收拾行囊,珍藏起这朵合欢花,自信地走出校门。从此,每到夏天,总有一朵合欢花芬芳着我的青春,芬芳着我的岁月。

  合欢花,清香而不浓郁,雅致而不妖娆,一树合欢香满夏,人与花心各自凉。

  (作者供职于西南油气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