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偶然翻出去年自己写给自己的一段话,简单的句子组合在一起,心底泛起一阵涟漪,一闪一闪,一圈一圈,荡起回忆,漾出激情。
早起,清水洗净了昨夜的尘土,额头上显出来的一行皱纹,像岁月留下的三言两语。梳妆完毕,镜子里的自己略微又胖了一点,想起刚刚来到煤矿时的青涩,一切仿佛都在眼前。
2008年5月,我来到煤矿,重新接上了第二代煤矿工人的接力棒。父亲是煤矿工人,我在煤矿长大,对煤矿的感情就像是春天爱上了蝴蝶,夏天爱上了清风,秋天爱上了果实,冬天爱上了白雪。父亲爱了一辈子煤矿,就这样把这块乌黑发亮的“金子”送到了我手上,那是一份的真挚的传递。
第一次步入属于我的煤矿,眼前翻滚着的不是煤海桑田,也不是绿意葱茏,呛人的黄沙在戈壁滩上警惕地望着我们这群青涩的少年。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美好,也没有梦里遇到的鸟语花香,除了贫瘠和荒凉,好像找不到适合的词语说出点煤矿有什么好处,心中充满失落惆怅。。
小伙,熬过了整日蛙跳和鸭子步,以及五公里越野跑的军训,熬过了那一年最热的夏天,熬过了从白嫩向黝黑的转变,也熬过了一天十五块钱的囊中羞涩。
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留下的人越来越少,小伙心里也有过迟疑,有过沮丧,有过因为扛不动工字钢而想要“逃跑”的念头,也有过想出去闯荡江湖的冲动。
小伙,最终选择了忍耐,学会了一个人默默承受艰难。下班以后,同龄人会抽烟、喝酒、打扑克,可小伙却喜欢读《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他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也会成为孙少平一样的煤矿工人。
小伙,除了上班下班,满脑子都是些“胡思乱想”,这和孙少平还真有点像。同样是文质彬彬,同样是胸怀梦想,同样也都是一个学历证书,既然孙少平都能够写下自己平凡的世界,小伙心里何尝没有过这种念想。
转眼,三十而立,小伙身材有些走样,没有了十来年前的纤细,瘦瘦的身体厚实了许多,口头禅早已不是之乎者也,最喜欢听的话就是别人称呼他为矿山作家。
矿山作家,嗯,就是矿山作家!小伙打心里喜欢这个称呼。当然,想要保持这个称呼还需要付出更多努力。
小伙时而痴痴地望着月亮,时而平静地伏在桌上写字,时而眼神呆滞、头发蓬乱,思维却异常活络地穿梭于时空之间。如今,小伙的故事还在继续,矿山作家的梦也在悄悄地开花,等待春天来临,等待秋风洗礼……
(作者供职于宁夏煤业公司梅花井煤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