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态环境部综合司司长徐必久近日在生态环境部例行新闻发布会上表示,目前我国已经实施超低排放改造的煤电机组约9亿千瓦。记者此前也从中电联了解到,截至2019年底,我国达到超低排放限值的煤电机组约8.9亿千瓦,约占全国煤电总装机容量86%。
作为煤电清洁化发展最具代表性的技术,超低排放已成为“清洁煤电”的代名词之一。“十四五”时期煤电超低排放重点是什么?我国煤电机组超低排放还有多少潜力?现行超低排放存在哪些误区?
清洁煤电世界领先
2014年以来,我国全面推动发电企业实施超低排放和节能改造工程,要求排放烟气中的颗粒物、二氧化硫、氮氧化物排放浓度每立方米分别不超过10毫克(部分地区为5毫克)、35毫克、50毫克。
公开信息显示,截至2018年三季度末,我国煤电机组累计完成超低排放改造7亿千瓦以上,节能改造累计完成6.5亿千瓦。2012—2017年,在全国煤电装机增幅达30%的情况下,电力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排放量下降幅度达86%、89%、85%。
生态环境部多次公开表示,我国已建成全球最大清洁煤电供应体系。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目前所有火电厂除尘、脱硫、脱硝都实现了超低排放,为大气污染治理发挥了重要作用。
超低排放煤电机组数量是否还能扩容?对此,华电电力科学研究院首席研究员朱跃表示,随着未来几年新建机组投产和老小机组关停,预计超低排放煤电机组容量及装机占比仍会进一步提高。“目前我国推行的超低排放限值在国际上处于领先水平。对比美国、欧盟最严格的燃煤电厂污染物排放限值,我国限值要求为小时浓度均值,而美国为30天滚动平均值,欧盟为月均值。”
常规污染物减排空间有限
那么,是否所有煤电机组都适合超低排放?
中电联专职副理事长王志轩表示,对电力行业而言,如果不考虑技术、成本因素、外部条件等,所有煤电都能做到超低排放,甚至近零排放。“从污染控制的理想目标看,实现‘零排放、零消耗、零成本、零故障’的技术是电力行业与环保产业界持续的追求。但针对不同的发展阶段和条件,追求‘四零’也有深浅、先后、轻重、缓急之分,且是相互制约、动态平衡、追求总体最佳的过程。”
“部分使用劣质煤的机组,在实际的超低排放运行中仍存在一定难点,需要开展针对性的技术攻关。”朱跃说,部分燃用无烟煤的机组,由于氮氧化物生成浓度较高,如要实现超低排放,会导致运行能耗物耗大幅增加,单位发电成本需要增加约15元/千瓦时,且运行可靠性与稳定性相对较差。
朱跃进一步指出,目前确实有个别区域的煤电企业在超低排放基础上进一步降低污染物排放水平,以满足当地环保部门的“深度减排”要求,但性价比较低。“经测算,由于环保设施导致机组发电煤耗每增加1克/千瓦时,会增加0.6千克/立方米的污染物。因此,在当前超低排放水平下,进一步降低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排放污染物指标的排放限值,实际减排量相当有限。”
在王志轩看来,业内对超低排放存在认知片面的问题。“燃煤锅炉排放不应与以天然气为燃料的燃机比较。如果一定要比较常规大气污染物排放对环境质量的影响,应多方面、多角度比较。如相同的排放量,燃机40多米高的排气筒高度对环境质量的影响,远大于烟煤电厂240米高烟囱的影响。”
下一步重点压减非常规污染物
随着全国碳市场启幕,清洁煤电有了新方向。上述业内人士表示:“全国碳市场首个履约周期已启动,涉及2225家发电行业,在发电行业节能降耗空间缩小的情况下,提供了一种低成本减碳的市场手段,倒逼电企加快减碳步伐,促进技术革新。”
除了减碳,煤电非常规污染物治理也将提上日程。去年11月发布的《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计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提出:“强化多污染物协同控制和区域协同治理,加强细颗粒物和臭氧协同控制,基本消除重污染大气。”
朱跃表示,清洁煤电不仅包含二氧化硫、氮氧化物、烟尘排放量三个指标,三氧化硫、汞及其化合物、其他重金属等非常规污染物,现有超低排放环保设施中,仍未充分挖掘其潜力。“超低排放改造下半场,缩减非常规污染物将是重点。”
“总体而言,随着相关设备、材料提升、发电企业经验积累逐渐成熟,我国超低排放运行水平也渐趋成熟。但在运行大数据挖掘、‘数字孪生’等智能化运行技术应用等方面,仍有较大的节能降耗潜力待挖。”朱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