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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20年05月25日 星期一

水乡茭白

钟穗 《 中国能源报 》( 2020年05月25日   第 24 版)

  茭白,盛产于水乡的沼泽湿地,像蒲苇又像芦苇,称茭瓜或茭笋。古时,它还有个更久远沧桑的名称——菰,带着诗经里荇菜、蒹葭一般水灵灵的感觉。

  茭白是菰的根上嫩茎,黑色的籽称“菰米”,是先民们的六谷(稌、黍、稷、粱、麦、菰)之一。后因偶然的机会,有人发现菰受到黑粉菌寄生后,不再开花抽穗,同时茎部变得粗大,细嫩可食。人们便将之从谷物中逐渐分离,又经历选种培植,才有了如今的茭白。

  茭白产于南方各地,以吴地茭白最负盛名。早在西晋时,便与莼羹、鲈脍同列“吴中三大名菜”,是人见人爱的尤物。

  记得早年时,我们村边有一片茭白塘,每当春雨裹着湿润的气息掠过大地,茭白的嫩芽便沐着南风咬着劲地探出头了。

  茭白幼苗时,有点像玉米。只是密密匝匝,一棵挨着一棵。经过清风的抚爱,烈日的亲吻,田水的滋养,没多久,它们便可攀至一米多高。微风一吹,繁茂的枝叶随风飘拂,犹如少女的青丝妩媚动人。茭白的叶片细长翠绿,叶边细薄锋利,像剑一样直指蓝天。而包裹于那青壳之中的,就是一段段肥白粉嫩即将丰盈起乡村餐桌的果实。

  南宋罗愿《尔雅翼》的注释称:“菰中生菌如小儿臂,尔雅谓之遽蔬者……三年以上,心中生薹如藕,至秋如小儿臂。大者谓之茭首,本草所谓菰根者也,可蒸煮,亦可生食。”茭白可以生吃,我儿时曾尝过刚采割下的嫩茭白。

  我始终认为,可能是在水中发育,借了水泽灵气的缘故,茭白才会出落得如此明艳。剥去层层苞衣,那身形白如玉、嫩如脂,上细下粗,一如灵秀的小女子。入口一咬,鲜嫩无比而略带柔性,甜爽中带一股清香,既有红薯之脆滑,又有莲子之微甘,如沐浴在雨后山林的清新之中。

  茭白虽可生吃,但更多时候还是掰回去做菜。因水而生,因水而白,茭白和润着水乡特有的灵韵仙气,飘在村落,便是一缕鲜美的人间烟火。

  乡下人家不求饭菜精细美观,更偏爱烹调简单方便,对待茭白亦是如此。将茭白用刀剖成四瓣,淋上食油,做饭时搁在蒸架上,随饭蒸熟后,加调料简单一拌便可上桌。鲜嫩水灵,清新淡雅,那来自原野水湄的清香在简单中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这种清淡本色,水性真味,嚼在嘴里,满满都是凡常光阴的喜乐。

  如今,家乡的浅滩水荡少了,茭白塘少了,田间埋头侍候茭白的农人更少了。平日想吃,得去市场采购,但这种经了长途跋涉,辗转来到菜贩手中的茭白,全然没有了记忆中那份清纯水灵,更没有了一份乡野自然的味道。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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