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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20年04月20日 星期一

望一眼石炭井

■王永航 《 中国能源报 》( 2020年04月20日   第 24 版)

  歌曲《起风了》中有这样一段歌词: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顺着少年漂流的痕迹/迈出车站的前一刻/竟有些犹豫/不禁笑这近乡情怯/仍无可避免/而长野的天/依旧那么暖/风吹起了从前/从前初识这世间……

  是啊,离开贺兰山石炭井已经十五六年了,从追着梦想迈出那一步开始,石炭井这个词就深深扎根进了心里。

  依然记得校园里那座白净的雕像和充满神秘感的气象站,矿山救护队的大门威严耸立,电影院还有好多没有看完的电影,洗澡堂的大池子冒着热气腾腾的蒸汽,还有石头下面用来换零花钱的蝎子,躲在草丛里的呱呱鸡,好像对石炭井总有说不完、写不尽的纠结和缠绵。

  石炭井不过是一个弹丸之地。上世纪六十年代,从天南海北支援三线的前辈们,风餐露宿,靠一股执着劲将一车车乌金送到了国家需要的地方;七十年代,许多支援者将家安在了矿区,我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八十年代,我们这代人呱呱坠地,有的成了煤二代,有的进了煤矿,我和大哥接下了父亲的“接力棒”,从石炭井转战宁东大地,一干,便是十几年。

  时间把情怀冲刷得越来越清醒,每个石炭井人都会想到,某一天这座因煤而生的矿区将“沉睡”,但他们不愿,也不敢去想,生怕想多了,一切会成为现实。

  岁月轻描淡写地送我们跨过了千禧年,石炭井的辉煌也悄然从塔尖跌落,摔得最疼的是这些有血有肉有感情的矿工,哭的最凶的也是这些在石炭井挖了一辈子煤的人。也许是从三矿闭坑那天开始,也许是父亲转战红粱井下那年开始,石炭井的夹克衫不再光鲜亮丽,太阳每天懒洋洋地晒着这里,家属们向往楼房里的生活,却舍不得这片生活了一辈子的黄土地。

  岁月碾压过的痕迹,让石炭井想要自觉地从人们心里走出去,它似乎不想听到矿工们不舍的呼唤,也不愿见到那一双双真挚的眼睛……在贺兰山腹地,像石炭井的地方还有许多,每个地方都有一段念不完、读不尽的往昔。

  望一眼石炭井,这里没有杭州西湖的美景,一个小小的八号泉是记忆里最甘冽的泉水。沿着光秃秃的贺兰山爬上一圈,颇有“恰同学少年”“指点江山”的豪气。三矿的庙山像心头的“五岳之首”,每一次攀爬都得咬紧了牙关。

  望一眼石炭井,这里没有十里桃花盛开的美景,沙枣树和榆树缠绵在马路两侧,牵牛花迎着太阳咧嘴笑,地蕾花的花蕊尝起来有丝丝香甜。挺立的烟囱像保卫家家户户灶台的勇士,院子里的小黄狗眯眼享受着静谧的闲适。

  望一眼石炭井,这里没有长城的迤逦,曾经热闹的凉亭静默在那里。那些还冒着炊烟的房子,是一份不舍,是对石炭井的情深意切……

  去年夏天,我又回到了石炭井,在她的怀抱里既陌生又熟悉,残垣断壁的家找不到了踪迹,一眼望去,全是平整过的土地。我们的石炭井啊,就这样走出了矿工的心,那座凉亭,那棵老树,那个曾经播放着歌曲的大广播,都不见了踪影。

  (作者供职于宁夏煤业公司梅花井煤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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