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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能源报 2019年11月18日 星期一

“铁道煤”暖万家(新中国·能源)

■杜宝林 《 中国能源报 》( 2019年11月18日   第 24 版)

  在煤炭家族中,没有“铁道煤”这个名字。

  我国铁路纵横,里程漫长。过去,老式蒸汽机车烧蒸汽时,随着蒸汽烟雾,烟筒里会喷出豌豆或者米粒大小的煤核儿,喷向天空,然后飞落于铁路两旁。时间久了,轨道基石里落满了煤渣,铁路工人要定期清理,将其扔在铁路边沟外的铁道帮子上,这就是 “铁道煤”。

  铁路建成后的一百多年里,“铁道煤”作为废弃物,很长时间无人问津。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农村烧火做饭,冬季取暖主要依靠柴草。可生产队分的柴草,只够烧多半年,所以在人们心中,烧柴是和吃粮同等重要的事。彼时,家家都有搂柴的筢子和柴篓,一到冬闲,搂柴草的人,便铺满了山坡。

  其实,煤场也有煤卖。可农民日子过得紧,谁舍得花钱去买煤。

  为了烧柴,一些人夜里偷偷去山林砍树,结果犯了法,受了罚;也有人割棵子,刨树根;更多人上山搂山草,草搂光了,就刨草根。慢慢地,树砍光了,草根刨完了,山裸了。

  没了柴草,咋度日?大家盯着荒山望着荒川,为烧柴着急。

  冬日的一天,我在铁道附近搂柴歇息,铁路边沟里一层厚厚、黑黑、小小的颗粒,引起了我的注意。我蹲下身,抓起一把,放在手心里反复细看,这不是煤核吗?就是细碎,不成块。“碎是碎,应该能烧。”我心里嘀咕着,顺手搂了一粪箕子,背回家试烧。

  试烧时,我把煤核儿直接填到炉子里,但炭粒小,炉箅子宽,干干的煤粒哗哗都漏光了。我又将煤核加水拌湿再烧,开始冒了一阵烟,之后生出了蓝色的火苗。可是,火把水气烤干后,煤块散了,煤粒又漏完了,火也灭了。不过,这次失败告诉我一个事实:煤核儿能烧!

  怎么把煤核儿变成炉中火呢?妻子一句“加点粘土试试”,一下点醒了我:“对呀,农村啥都缺,就是不缺粘土。”之后,试着按不同比例,我将煤粒和成煤泥,大获成功。按煤、土10:1的比例做成煤块放在炉里,火很硬,火苗瓦蓝瓦蓝的,烧饭做菜都可以;多加一份土,将煤泥摊在炉子里,就可以压炉子,热炕暖屋;再加一份土,做成煤坯,晾干储存,随时可用。

  试烧成功后,我每天早晚用土篮子担几担煤粒,边烧边制作煤坯。邻居见了,问我弄那做啥,我一五一十告诉了大家。开始大家还不信:“扯淡吧,铁道有了一百多年了,这东西能烧,早就有人烧了,还等你啊。”我答:“去我家看看就知道了”。

  大家来我家一看,都惊讶了。回去后,都开始收“铁道煤”,烧“铁道煤”。从此,一传十,十传百,十里八乡传开了。那些年,离铁路三五里的村民们都开始烧这煤粒,并起了个大气的名字——“铁道煤”。

  铁路旁的废弃物,一下子变成了农村人生活中的“宝”,帮助人们度过了困难时期。改革开放后,农村生活逐渐好了,大家渐渐放弃了烧“铁道煤”。

  铁路线漫长,沿线宽阔,加之无人问津,“铁道煤”积淀深厚。这一丰富的资源,就像天然煤矿,它所解决的不是一家两家,一天两天的烧柴问题,而是千家万户长年累月的燃料之困。那个年代,经济又实惠的“铁道煤”,算得上是上天对贫苦农村人的恩赐。

  后来,时代发展了,生活好了,城市和农村都广泛利用起煤、电、油、气等各种能源,这是人民生活水平提高和跨越的直接体现,更是社会经济快速发展的见证。当然,我们不能忘记过去,要珍惜能源,节约能源,莫把青山变荒山。

  (作者为自由撰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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