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层气、页岩气和致密气在很多区域都叠置共生,但一直以来却属于三种资源,即使在同一区块开采,也需要进行三次矿业权登记,结果往往是同一区块只开采其中一种,手续繁冗的同时导致部分资源浪费。
作为煤层气资源大省,山西近期将以“三气共采”为突破,用共采共探示范区打开“国家非常规天然气基地”的大门。
坐拥全国三分之一煤层气资源,山西已不是第一次成为煤层气开发的“试验田”。但多位业内人士表示,山西煤层气的发展问题也折射出行业普遍存在的问题,在发力“三气共采”并高效利用煤层气之前,还有诸多问题需要捋捋。
管理效率待升,监管体系不完善
“在探明储量的过程中,排采要达到一定标准才能称为储量。在此期间煤层气烧了可惜,卖了违规。探明权和开采权分离,不符合勘探开发一体化的特点。”众多专家学者和从业人员道出煤层气开发的无奈和问题所在。
探采制度急需改革。作为资源大省,山西将作为“代表”率先推进煤层气“三气共采”、“探采一体”。
而分析人士认为,“试验田”成败与否,离不开深化放管服、转变政府职能、逐步建立市场主体、政府和社会共治的机制。管理和执行不到位、监管无法层层递进将减缓机制建立的步伐。
此前,煤层气资源管理在山西省实行“部控省管”的试点,初衷是改革和简化管理,但实践中仍存问题。国家能源委咨询专家委员会委员孙茂远表示,目前煤层气资源管理审批环节增多,管理程序复杂,协调难度加大。“如矿权延续工作,原来只用十天半月就可办完的审批手续,现在由于程序、环节复杂,盖章增多,数月甚至半年没有预期结果”,孙茂远说,“需要加强国家相关部门监督,尽可能简化程序,减少干扰,提高管理效率。”
不仅如此,在煤层气项目审批上,往往存在当地审批部门“你情我不愿”的推诿状态。
“因此建议建立县乡镇三级政府平台,实现一站式窗口服务,别让企业为政府上下级之间审批‘踢皮球’的成本买单。” 中国石油大学(北京)煤层气研究中心主任张遂安建议。
张遂安认为,煤层气开发还急需建立诚信制度,不仅企业要纳入体系,个人也应当列入其中,加大个人执业追责力度,逐步实施质量和安全责任终生追责制。“在发达国家,工程出现质量问题,追究的是项目监理工程师而非企业责任,因此要完善个人职业资格制度,不能只强化企业职责,同时大力推动个人执业保险制度”,张遂安说,“如此,每一个监理都会守住质量和责任的底线,方可规避很多不必要的废弃井。”
投资主体单一,“钱”途不明
作为高风险高投入产业,煤层气的发展离不开补贴,然而补贴政策却未能“如愿”。
目前,煤层气、页岩气和致密气三种都归为非常规天然气,列于可再生能源发展专项基金之一。政策对超过上年开采利用量按照超额程度给予梯级奖补,对未达到上年开采利用量的,按照未达标程度扣减奖补资金。
“在煤层气领域,要实现高效盈利开发任重道远,技术需要突破,补贴更得跟上。现在盘子大了补贴份额少了,我们呼吁补贴单独出来才能更好地支持行业发展。”张遂安说。
张遂安还建议,政府应该推动资源的资本化运作。“山西矿业权改革以后,若不推动资本化运作,部分实力较弱企业将抱着矿权死掉。只有资本运作,才有投资者愿意参与,产业才会发展。而采矿人不仅应当获得采气收益,还应该有资源发现的获益,高利润才能带动高风险产业推进。”
据了解,美国从事煤层气开采的中小企业投资主体丰富,将一个小区块做成功后大公司并购,达成双赢局面,从而继续投资下一个区块,形成良性互动。
一位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国内煤层气区块有某大型国企投入,则极少会有其他投资主体进入。“这是机制问题,也是造成市场活力有限的问题之一。”
”从资本化的角度来讲,现在从采矿权、探矿权收益,都应该做资本化运作,甚至可以做抵押贷款。资源就是资产,这样才可以把企业盘活。”张遂安说。
政府角色需变,给予创新时间
煤层气发展的难,不只有资金和技术的障碍,政府态度至关重要。
此前矿权出让使一些民企获得矿权,但值得注意的是,部分企业此前未涉及煤层气开采业务,面临基本业务流程不熟、有效勘探开发技术团队和管理团队匮乏的尴尬境地。
上述不愿具名的业内人士表示,没有核心竞争技术的企业试图依靠招聘专家学者等“外援”进行勘探,却忽略了煤层气开发是一个系统工程。“如果‘外援’与老板员工之间意见相左,就会导致开发思路不清晰,可能出现一味省钱而质量无法保证的情况,得不偿失。”上述业内人士说。
与此同时,政府角色应当从下达任务和命令向扶持和帮助企业转变,应充分考虑不同类型和规模企业的不同情况给予指导和便利。“产气量和技术创新研究不是对等挂钩关系,对于煤层气的开采,不论政府还是企业不能急功近利,要给予创新更多的时间。”张遂安说。
“我们创新需要基础性研究机构,同时切记片面追求实际。应该鼓励那些不具备煤层气等非常规天然气资源勘探开发人才队伍的矿权人,采用项目技术托管或者项目整体托管的方式进行运作。这样就可以通过有技术、懂管理的平台,实行一站式和一体化的服务,保证矿业权的勘探顺利开展。同时,建议将企业的研究机构收回,委托专业机构研究技术战略,反馈回企业,进而转化为生产力。”张遂安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