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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
用电量、能源消费量常常被视为中国经济的风向标，国家统计局发布报告显示，2018年，中国能源生产总量比1949年增长157.8倍，发电量比1949年增长1652.9倍；煤炭占我国能源消费总量比重由1953年的94.4%下降到2018年最低的59.0%。70年来，我国能源生产、消费实现了跨越式发展，能源结构由原煤为主逐渐向清洁低碳转变，能源革命进入蓄力加速期，各省市区都在能源转型的道路上加速奔跑。
本刊特别推出“能源70年·城市能源转型巡礼”系列报道，聚焦不同资源类型、经济发展程度的省市区，记录能源变革中的新思路、新成就。本期将聚焦全国第一个创建国家清洁能源示范省的省份——浙江，在“减煤增新”的能源变革道路上，自然资源相对匮乏的浙江做出了哪些典型示范？
东海之滨的浙江正在创建清洁能源示范省，但是相比三北地区，浙江的光照资源并不丰富，需要大量依靠外来能源供应。浙江能源转型的优势和挑战有哪些？如何在浙江省等东部地区实现能源从“远方来”和“身边来”相结合，增加本地能源供应、推动节能降耗？记者就以上问题采访了浙江大学电力经济及信息化研究所所长文福拴。
高耗能、低能效要求清洁能源互联
记者：在您看来，浙江等东部经济、工业发达地区能源转型的优势和挑战分别是什么？
文福拴：浙江能源转型的优势主要包括三个方面：
首先，浙江等东部地区的清洁能源资源较为丰富，特别是海上风电和海洋能资源非常丰富，同时水电、分布式光伏、生物质发电、地热发电等在发电装机容量中的占比较高。此外，核电装机容量也比较高。浙江作为受电省份，单位产值的发电污染物排放量较小。
其次，浙江经济发达，更注重生存环境，对绿色发展比较重视。浙江大力推广新能源汽车，发展绿色交通，实施了“百万家庭屋顶光伏工程”，推动清洁能源的发展进而助力能源转型。
第三，浙江在力推电力市场化改革，从长远来看会促进成本不断下降的可再生能源发电的发展。在未来实施碳交易市场后，可再生能源发电的竞争力会更强。这会推动能源转型。
浙江有着自身优势，但在能源转型中依然面临较为严峻的挑战，主要有以下两点：
首先，煤电机组容量占比仍然较高，且短期内不会明显下降。随着间歇性可再生能源发电容量和电量占比的不断上升以及外来电占比的增加，对浙江省内的火电机组调节容量和调节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从系统运行安全的角度考虑，需要维持现有燃煤机组的运行，这无疑对煤炭消费总量控制带来了挑战。
其次，有些清洁能源的发电成本仍然偏高，如海上风电竞争力不强，短期尚需采用一些激励或补贴政策方能维持生存。因此尚需大力提升清洁能源发电技术，降低发电成本，增强市场竞争力，促进可再生能源发电的发展，进而促进能源转型。
记者：您觉得浙江省能源转型应从哪些方面着手？
文福拴：首先是推动能源消费的清洁化和低碳化。国内在用电设备的能效管理方面做得尚不够，可以对低能效设备进行统计，出台相应措施，鼓励低能效设备退役和高能效设备的使用。
其次， 改善制冷系统的用电管理。空调负荷在夏季和冬季负荷中的占比较高，但很多老旧建筑物中的空调设施陈旧，能耗高，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考虑采用集中空调。
第三， 推动综合能源系统、能源互联网的建设。充分发挥多种能源之间的互补特性，在楼宇、小区、园区等不同层次实现综合能源系统或能源互联网。可以参照欧洲近年来提倡的“Nearly Zero-Energy Building Strategy”（近零能耗建筑战略） 和“Positive Energy Block”（正能源区域），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开展试点，考察相关的成本与效益。
能源“身边来”和节能缺一不可
记者：据您研究，浙江省近年来能源供应状况发生了哪些变化？在发展本地能源供应、分布式光伏等方面您有哪些建议？
文福拴：随着经济增长和人民生活水平的提高，近几年浙江的电力负荷峰值和年用电量不断增加，而本地基本没有新增的传统电源，“电从远方来”逐步成为主旋律。
外来电力的增加一方面对浙江生态和环境保护做出了很大贡献，另一方面也给浙江的电力供应带来了风险。一旦输送外来电力的线路发生故障，浙江的电力需求就可能无法保障，从而引起停电事故。因此，增加能源自给比例，将电从“远方来”与“身边来”相结合，确实值得考虑。
近年来，浙江的分布式光伏得到了快速发展，装机容量占比已相当高。由于光伏出力随天气变化波动很大，给电力系统的调频、调峰和备用等辅助服务带来了巨大的压力。在国家不允许浙江新建燃煤机组的背景下，有几种可能的解决办法：
一是要求间歇性可再生能源发电机组的出力或多个间歇性可再生能源发电机组聚合后的出力严格满足上网要求。
二是随着电转气技术的发展，成本不断下降，可以考虑建设一定数量的电转气场站，一方面在负荷低谷时段消纳可再生能源发电转化为人工天然气，在负荷高峰时期再由人工天然气发电。电转气场站属于电力系统的大容量灵活负荷，天然气管道和储气罐属于大容量储能设备，可以为电力系统运行提供辅助服务，缓解间歇性可再生能源发电波动给省内机组的调节能力所带来的巨大压力。
三是在不允许外来电力参与未来浙江电力现货市场交易的背景下，可以适当考虑让省外机组参与浙江电力辅助服务市场，这样对省内发电机组的收益不会带来很大的影响，也不会明显影响浙江的税收，但可以缓解省内发电机组提供辅助服务的压力。
记者：您认为浙江当地企业如何更好地参与到能源转型中来并从中受益？
文福拴：企业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可以适当利用不同类型能源之间的互补效应和价格差别，在能源“双控”目标的约束下，系统分析用能特性，适当调整生产计划，优化各种用能需求，节约用能成本。企业可以对内部用能设备的状态进行综合评估，淘汰或更新能效低的设备，提升整体用能效率。也可以挖掘潜力，建设光伏发电等，甚至建设“近零能耗工厂”。
如果企业的用电负荷有灵活性，那也可以参与需求侧管理或者电力辅助服务市场来获得一定的经济效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