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芽报春

　　矿区一角的椿芽树枝头颤颤巍巍露出了几粒鹅黄色的芽孢，然后几乎在一转眼间，就长出了紫红色娇俏的新叶。微风中，几叶椿芽轻轻晃动，向还在酣睡中的树、草、花、鸟、虫、鱼发出生命的讯号：快快醒来，春天来了！

　　小时候，家里地坝边种了一株椿芽。

　　椿芽树高高、直直的，只在顶部有几条横着的枝丫。每当春天来临，椿芽就从枝丫顶部暖暖地冒出来。地坝堡坎很高，椿芽树长在堡坎下面的一个斜坡上，大人们踮脚伸手就能摘到椿芽。

　　那会儿，天气比现在寒冷，过完年依然天寒地冻，时不时还会飘雪。但天气再寒冷，我却知道只要过完年后不久，门前的椿芽树就会发芽了。于是，每天早起除了疯玩，还多了另一件事，就是先到椿芽树下观察它光秃秃的枝干。有几次，左等右等未看到发芽，实在忍不住，趁奶奶不注意，偷偷剥开树杆看是不是枯死了，等看到白生生的树皮，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捺下性子，耐心等待。

　　一个清寒的早晨，欣喜地发现椿芽树已经悄悄长出了鹅黄的小芽孢，便大声告诉奶奶，还特意跑到米缸和鸡窝里看看，那里面的鸡蛋还在不在。

　　我关心鸡蛋的同时，椿芽正在可劲儿生长着。似乎一夜之间，起床时发现整株树上已挂满了紫红色的椿芽，于是赶紧叫来奶奶和母亲，喊她们赶快来摘春芽。我自己也没闲着，从厨房找来筲箕，双手不歇地从她们手中接过嫩芽，轻轻搁进筲箕里。不一会儿，筲箕里就放了浅浅一层嫩嫩的、紫红的、水灵灵的椿芽，我有时会用指尖拈起一芽，偷偷地放进嘴里尝鲜。

　　记忆里，椿芽最好吃的做法，还是摊鸡蛋饼。母亲将椿芽洗净晾干后，用菜刀切成细粒，从米缸找出两到三个鸡蛋，打在碗里，搅成糊状，再将椿芽粒和盐巴倒入，搅匀。然后，将火烧得旺旺的，往锅里倒少许菜油，油温起来后，将鸡蛋和椿芽搅成糊糊摊入锅底，一会儿再翻个个儿，一盘金黄色、外焦里嫩的椿芽饼就做成了。

　　椿芽还有其他吃法，比如凉拌椿芽、鹅蛋炒椿芽，都是记忆里美味至极的春天味道。据说，椿芽还有治疗脱发、风寒、肺热咳嗽的疗效，难怪小时候我少有感冒，也几乎没怎么经历过头疼脑热。

　　（作者供职于川煤集团广能公司绿水洞煤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