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言有声爱无声（杂谈）

　　《打电话》是一篇网络小说，作者用一千多字塑造了一位当下中国农村坚守爱情的中年男人形象。这个男人借与儿子“通”电话，一遍遍地重复着谎言，安慰着病床上的妻子。

　　妻子大脑里长了胶质细胞瘤，想放弃治疗。因为面对巨额手术费，仅有的“十二亩地、六头猪、一头牛”，压根顶不了啥用，两个孩子读书还要用钱。可丈夫一定要给她治，不惜托妻子的哥哥卖掉牛和猪凑手术费。如何不让妻子知晓变卖家当的事，用不起手机的丈夫便巧妙地将病房外的磁卡电话当成了道具，每晚都要跟儿子大声“讲”一通，内容总是学习情况、要喂好猪和牛、妈妈的病没有大碍三个内容。其实，他并没有插卡，这些话都是讲给病床上妻子听的，一方面告诉她不是什么大病，另一方面是说猪和牛还在，出院后不必为生计担心。也有一回丈夫没打电话，那是妻子手术后尚未苏醒。那一夜，他“坐在妻子的床头，像尊雕塑般一动不动地瞅着女人的脸”。

　　出于爱的需要，人们常常会自觉不自觉地撒谎，比如艰辛打拼的子女接到父母电话时总会假装开心地说“一切很好”；当家人被确诊患有不治之症时，亲人们绝大多数情况下会统一口径：尽量往小病上扯。小说中的这位丈夫，无疑也是善意谎言的编造者，但他编造的谎言不仅可以当一名小品演员，更如作者在小说最后所写的那样“没有玫瑰的浪漫和海誓山盟的矫情，他们的爱，早已被细细密密的岁月针脚缝合成一件贴身的衣服”。

　　这绝不是作者廉价的溢美，还有细节可以佐证。

　　手术前，妻子请求丈夫如果下不了手术台就将她埋在房后的林子里，不要大办丧事。丈夫只说了一句“嗯，你就甭操那心了。”这时，他是让妻子安心。

　　妻子进了手术室，丈夫开始烦躁不安，进出五六次，都被妻子的哥哥扯了回来。他问：“大哥，你说，淑珍这手术应该没事儿吧？”到这时，丈夫对妻子能否下得了手术台心里是没底的，可见，每次“打”电话编谎言需要强忍多少泪水。

　　面对摘掉氧气罩第一天就闹着要回家的妻子，丈夫“像哄孩子似的，不停地给女人讲各种看来的、听来的新鲜事儿，打发时间。”这时候，丈夫像疲惫不堪的大人逗精力旺盛的顽童。

　　一个个情节，直击读者的眼球，刺激读者的大脑，唤起读者的联想。妻子进手术室前，丈夫是“狡黠”的；妻子手术时，丈夫是脆弱的；妻子苏醒后，丈夫是智慧的。他对妻子的爱，是色彩斑斓的、立体多面的、触摸可知的。在阅读碎片化的时代，作者用心“烹饪”出精致小说，真实又感人。为挚爱真情，说谎又何尝不可呢？

　　(作者供职于协鑫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