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国华总工算“近零排放”经济账

　　国华电力，是神华集团以火力发电为主营业务的全资子公司。2005年2月，按照神华集团资产上市方案，该公司部分资产注入上市公司。截至2014年，国华电力运营装机容量3483万千瓦，跻身全国前十名，在煤电实现“近零排放”方面，更是走在了各大发电集团前面。

　　煤电“近零排放”是备受争议的话题。国家能源局等主管部门日前也发布了相关的行动计划，推动、鼓励煤电行业开展“近零排放”。

　　从第一台机组实现“近零排放”至今已半年有余。那么这些机组的运行情况如何？在此期间，情况又有了哪些变化？理论和实践究竟相差多远？

　　带着这些问题，《中国能源报》记者日前专访了神华国华电力公司总工程师陈寅彪。

　　把煤电做清洁是大方向

　　中国能源报：2014年国内火电利用小时数还在下降，但国家对“近零排放”还是有明显倾向的，例如国家六部委近期联合出台文件，要求对实现“近零排放”的机组进行利用小时数方面的鼓励。

　　陈寅彪：是的。国华电力的利用小时较全国平均水平要高一些，这得益于我们的机组安全、可靠、环保、经济性较好。

　　现在电力调度也正在向这一方向发展，即按节能减排指标排队。同时，在鼓励方面，目前浙江已经给予了每年200小时的鼓励，江苏也已给予1分钱的环保电价补贴。

　　可以说，把煤电做清洁是一个大的方向。相较于气电，把煤电做清洁了，每度也只要4毛钱，整体代价并不大。

　　中国能源报：这同时涉及不同能源的替代。不同种类的能源间存在替代关系，火电内部也有替代。“近零排放”对于气电的影响是不是很大？

　　陈寅彪：我们公司在浙江也有两台燃气发电机组。

　　原来是在缺电的情况下上气电项目，用来调峰。因为大家都知道气电贵，调峰的话，电价高，那时市场也有这方面的需求。但是，现在来看，已失去了必要性。当前的气电调峰，不是给电调峰，而是给燃气调峰。

　　应该给广大的老百姓、散户、小企业、作坊用燃气，或者用电。现在燃气让大机组用了，老百姓只能用烧煤替代。而散户烧一吨煤导致的污染比电厂烧十吨煤都要大，都是低空排放，没有做任何环保处理。现在电厂除尘效率能达到99.9%，脱硫效率能达到95%，脱硝效率也达到80%以上。而散烧煤的污染是电厂的数十倍。所以应该提高居民用电和用气的水平，将百姓、散户的煤炭置换出来清洁发电，这样才更符合环境保护的要求。例如，河北省每年有3000多万吨的采暖用煤，污染比电厂燃烧3亿吨煤更严重，即使替代率只有50%，也有1.5亿吨，势必会产生很好的环境和社会效益。

　　在节能环保方面，从单个发电厂来说，还是有空间可挖的。但是，更大的空间在于整个社会怎么安排。

　　当然，作为电厂我们主要还是做好技术改造。所以，在电力上先走一步，实现“近零排放”，尽管代价不小，但是很值。

　　以发展眼光考量经济性

　　中国能源报：国华电力在“近零排放”方面做得比较早。

　　陈寅彪：主要还是想把煤电做清洁。因为天然气是大家公认的清洁能源。所以，我们以气电排放水平为目标，起的名字就叫“近零排放”。当然，实际上也很难做到零。但是有了这个目标之后，通过研究和示范工程实践，相应的技术路线和配套设备就有了。

　　舟山电厂投产第一台“近零排放”机组时，大家都很关心能不能、准不准、长不长？我们当时就提出“真、实、准、长”。现在看起来，第一台机组经过半年的运行，情况可以说是不错的。虽然这个周期还不够长，但我们有信心长周期维护运行好。

　　当然，在实际运行中肯定会产生这样那样的问题。因为系统改变了、设备运行的条件改变了，对于原先的设计、设备自然会有影响，甚至会付出代价，例如厂用电率升高等。但这些问题都会在实践中得到解决，比如，厂用电率提高了，也就提醒我们，在减排时也应做好节能工作。我们认为，节能一靠精细化，二靠技术进步。所以我们提出火电要做到“安全、清洁、高效、智能”。

　　中国能源报：“近零排放”的成本如何？

　　陈寅彪：关于成本，我们的定义是：按照达到特别排放限值的标准，再往上走的边际成本，算是“近零排放”成本。总体而言，并不是很高。在技术方面，基本上只是增加了一个湿法除尘。当时舟山实施的时候还很贵，现在招标价格已经降下来了很多。新建机组实施“近零排放”经济性会更好，因为在役机组改造还要增加拆改的成本。

　　按照这样的标准估算，国华电力实施“近零排放”机组的度电成本，低的在每度0.5分钱左右，高的也就1分钱。

　　起初很多人认为经济性有问题。但大家应该以发展的眼光看待这一问题。事实上，只要第一个做得比较成功，后面就会有很多人跟进，这样成本也能更快地降下来，所以，第一个创新项目理应得到鼓励。国华电力舟山电厂4号机组近零排放投产后，2014年共投产6台近零排放机组的实践也充分说明，推进煤炭清洁高效利用大有可为。

　　中国能源报：成本的增加应该比照气价，这也是我们技术成立的前提。

　　陈寅彪：是的，目前看气电价格大概是煤电的两倍，我们改造完后排放达到天然气标准，电价仍然执行标杆电价，只有4毛钱左右。以国华在浙江的电厂为例，舟山4号机组上网电价含税是0.458元/千瓦时，而余姚燃气电价是0.904元/千瓦时，煤电价格优势非常明显。

　　中国能源报：还有一点，即价格是在变化的。很多时候，我们在谈及一个事物的成本时，通常是将成本视为固定的。这种观念是有问题的。例如补贴新能源，补贴总是希望它的价格能够降下来。

　　陈寅彪：对。越是技术含量高的东西，价格越是能够降下来。捅破那层窗户纸后，技术的价格很快就能降下来。

　　中国能源报：“近零排放”指标这么低，能测出来吗？准确性如何？

　　陈寅彪：这种怀疑也是正常的。但是，排放水平越来越低的趋势也是确定的。高的时候能测得出来，测不出来的时候，排放水平肯定是更低了，否则就能够测出。

　　为了更好地监控环保设施的运行和排放指标，我们为改造机组配置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经过环保部认证的测试仪表，并按照环保相关部门的定期监督性监测结果进行仪表维护，确保测量的准确性。事实证明，仪表的测量误差是在现行规范规定的范围之内的。

　　为何神华在前

　　中国能源报：实施“近零排放”，浙能、神华国华都走在了前面。

　　陈寅彪：是的，浙江省正在争做节能减排示范省。同时，浙江也是能源比较缺乏的省份，在煤电“近零排放”方面是比较积极的。国华电力在浙江设有531万千瓦煤电机组，已全部列入“近零排放”改造计划。

　　中国能源报：国华做“近零排放”，对于神华集团是不是有很重要的战略意义？

　　陈寅彪：对。对于神华集团来说，“三降低、三提高”是挑战，因为企业不能无限做大，不能光靠挖煤赚钱，同时对神华集团也是机遇，神华有很长的产业链可供开发，每吨煤卖掉的钱与用来发电或清洁利用的经济效益相比，差距很大。清洁发电能给企业带来更多的附加值。

　　神华集团正致力于打造“世界一流的清洁能源供应商”和“世界一流的清洁能源方案提供者”，而实现煤电“近零排放”，正是我们向着这样的目标前进的具体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