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渥——
没了季姆琴科仍将茁壮成长？

　　克里米亚“入俄”触痛了西方的神经，促使后者打出了“制裁”这张牌。3月20日，美国财政部向包括俄罗斯石油大亨、亿万富翁格纳迪·季姆琴科（Gennady Timchenko）在内的20位俄官员和富商，以及俄罗斯银行（Bank Rossiya）发出了制裁令，禁止美国公司和他们做生意。

　　俄罗斯对于这场“制裁大战”嗤之以鼻，但却苦了季姆琴科参与联合创办的全球第四大原油交易商贡渥（Gunvor），后者受到季姆琴科的波及，正在承受前所未有的危机。尽管制裁令下达前，季姆琴科就迅速售股和贡渥“划清界限”，但连带影响在所难免。

　　贡渥历史上最大挑战

　　美国财政部在一份声明中表示，贡渥和普京存在“直接的财务利益”，后者了解贡渥整体投资情况，甚至可以直接处理资金状况。贡渥对于美国将普京政府和其“挂钩”的指责十分愤怒，称这是“无稽之谈，普京总统从来都不是贡渥的受益者”。

　　事实上，季姆琴科和普京的“亲密关系”多少给贡渥带来了些影响，尽管有传闻称“贡渥是普京隐秘的财富来源之一”，但迄今没有一家调查机构或是新闻媒体，能够拿出俄罗斯总统拥有该公司权益的证据。此外，季姆琴科还是俄罗斯最大独立天然气生产商诺瓦泰克（Novatek）的非执行董事，拥有该公司23%的股份，同时还拥有俄罗斯领先的石油化学公司Sibur的股份。

　　季姆琴科已于3月19日，也就是制裁正式下达一天前，将手中全部43.5%的股份转卖给了贡渥另一创办人、首席执行官托波乔恩·托恩奎斯特（Torbjorn Tornqvist）。此举旨在确保公司业务不受“干扰”，但贡渥拒绝透露“股份转让”的具体细节，只表示这是公司“应急计划”的一部分。

　　分析师指出，美国的制裁或将促使原油生产商、贸易商和金融机构将贡渥列入“拒绝往来户”，进而影响后者数十亿美元的实物和衍生产品贸易。此外，美国也是通过“惩罚”季姆琴科和贡渥实现“打击”俄罗斯的效果，俄罗斯是贡渥原油贸易业务的“主战场”。

　　瑞士Petromatrix石油咨询公司执行总监奥利维尔·雅各布表示：“就目前来看，美国针对俄罗斯的制裁，第一步落在了能源产业。” 雅各布指出，作为唯一一家被美国制裁的金融机构，俄罗斯银行大部分业务都涉及石油、天然气等能源行业。

　　“这是贡渥有史以来面对的最大挑战。” 托恩奎斯特直言，“说完全没影响的确不现实，但我们将努力重回正轨，目前尚未感到任何不适。”

　　季姆琴科和托恩奎斯特于2000年以“Gunvor”为名创办了公司，这个词在古斯堪的纳维亚语中有“在战争中维持警惕性”的涵义。经过了10多年的沉浮，贡渥从一个小型贸易商成长为全球顶级独立能源贸易公司，是继维多（Vitol）、嘉能可超达（Glencore Xstrata）和托克（Trafigura）之后全球第四大原油贸易商，还是俄罗斯最大独立原油供应商，顶峰时期，俄罗斯约1/3的原油海运出口业务由贡渥经手。

　　数据显示，贡渥2012年营收达到930亿美元，净赚4.33亿美元，每日原油贸易量约250万桶，相当于全球3%的原油供应量，这几乎是法国一天的消费量。2004年该公司营收仅50亿美元。

　　目前，贡渥在全球超过35个国家进行原油贸易，开办了20家办事处，与全球60多个银行融资机构达成合作伙伴关系。

　　此次针对创始人的制裁，杀了贡渥一个措手不及，凭其在全球大宗商品市场的强势地位，很难不掀起连锁风波，至于会达到何种效果，业内还在持观望态度。《华尔街日报》指出，尽管贡渥并不是“指名道姓”被制裁，但仍然会影响投资者、债权人以及对手公司对其的态度。像贡渥这样的大型贸易商，很大程度上都依靠银行的短期贷款来维持正常业务运作。

　　彭博社数据显示，3月20日，贡渥价值5亿美元、2018年5月到期债券价格暴跌，致使收益率上升3.41个百分点达到10.91%，这是自去年5月销售以来的最高收益率。

　　托恩奎斯特独挑大梁

　　贡渥在一份声明中表示，季姆琴科全身而退后，托恩奎斯特将拥有公司87%的股份，成为名符其实的绝对拥有者，剩余股份将由其他高管持有，不存在外部股东。这位来自瑞典的石油贸易商，曾是英国石油公司（BP）的员工，于1997年开始为季姆琴科工作，一直合作至今。

　　贡渥拒绝透露季姆琴科所售股份的价值，但业内根据其股价表现估计，这些股份价值可能高达15亿美元。福布斯网估计， 托恩奎斯特得到季姆琴科的股份后，个人净资产将达到26亿美元，在瑞典富豪榜中排名升至15。

　　美国对季姆琴科的制裁，就像扇了贡渥一记耳光，但后者表示“太阳仍将照常升起”。3月24日，托恩奎斯特在接受《金融时报》采访时表示，投资人和合作商需要时间评估制裁对贡渥的影响，但是“在我看来，公司没有‘脱轨’的迹象”。

　　被迫站在聚光灯下，致使和贡渥做生意的国际客户、银行等金融机构，都开始考虑如果和贡渥继续合作，可能会给自己带来法律困扰或声誉的影响。

　　一位北海石油交易商向《华尔街日报》表示，贡渥的问题就好比“房间里的大象”，即一个明明存在的问题，却被人刻意回避和忽视。作为全球顶级的能源贸易商，贡渥的一举一动都会在行业内产生千丝万缕的影响，“我们会密切关注贡渥的动向。”

　　“我们非常不希望公司涉及政治风险，会抓紧重建行业对贡渥的信心，采取一切措施安抚客户和金融机构。”托恩奎斯特说，“我们的生存之本是拥有一个强大的资产负债表。”不过，他坦诚，还无法得知银行是否会削减公司的信贷额度。

　　近年来，贡渥开始多元化扩张，缩减俄罗斯业务比重的同时，将更多精力放在亚洲和欧洲，还在扩大尼日利亚和赤道几内亚的石油出口贸易。事实上，贡渥在拓展新市场、购买资产方面越发积极。

　　在托恩奎斯特的授意下，贡渥正在计划投资北美页岩油产业，包括出口液化石油气和收购能源资产。为了巩固能源贸易根基，贡渥收购了一些实物基础设施，包括俄罗斯波罗的海地区的UST—LUGA港口，以及黑海的新罗西斯克港口。2012年，贡渥先后收购了比利时独立炼油厂（IBR）和德国戈尔施塔特炼油厂（Ingolstadt），两座炼厂目前均具有高度的安全标准。此外，贡渥通过美国子公司Pinesdale间接拥有蒙大拿州Signal Peak煤矿33%的股份，目前这些股份价值4亿美元。

　　有评论称，季姆琴科的离去相当于断了贡渥的一条手臂，贡渥的未来完全放在了唯一大股东、掌门人托恩奎斯特身上，对于他能否独挑大梁将拭目以待。对此，托恩奎斯特向路透社剖白了心声：我要向全世界证明，没了季姆琴科，贡渥仍将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