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两头张望两难全

　　当全世界纷纷将目光对准伊朗时，乌克兰首都基辅也不应被忽略。基辅的防暴警察们正在面对2004年“橙色革命”后乌克兰首次真正意义上的大规模抗议活动。抗议活动同乌克兰与俄欧的关系有关，尽管这不及伊朗核谈的新闻劲爆，但也绝对算是国际能源和地缘政治中的大事。

　　乌克兰群众抗议的导火索是总统亚努科维奇日前违背承诺，暂缓与欧盟签署贸易协议。如果这项协议得以签署，乌克兰将从欧洲获得大量技术援助。但俄罗斯总统普京威胁，如果合作达成，将摧毁乌克兰经济。面对俄罗斯的威胁，亚努科维奇总统踌躇了。

　　乌克兰仅是东欧和俄罗斯巨大地缘政治和文化脚本中的一个篇章而已。普京不能容忍前苏维埃政体中出现“西化”苗头。

　　2008年，他不惜与格鲁吉亚开战，因为后者一意孤行的“亲西方”行为。

　　去年夏天，莫斯科向其弱小的盟国白俄罗斯实施贸易战，此举对亚美尼亚共和国和摩尔多瓦共和国造成巨大压力。

　　今年夏天以来，由于乌克兰准备与欧洲达成贸易合作，俄罗斯暂时封闭了进口边界；10月，俄气威胁中断对乌克兰的天然气供给，除非乌克兰马上支付过往拖欠的账单。

　　乌克兰是欧洲面积第二大的国家，国土面积仅次于俄罗斯，西邻匈牙利和斯洛文尼亚，东部边界距俄罗斯仅数百英里。从某种意义上说，乌克兰生活在两个世界中。一方面，它由于所处的地理位置而受到西方社会影响；另一方面，由于历史原因，它仍受俄罗斯媒体、文化和语言的影响。

　　基辅是一座遍布大学教授、高校学子和社会团体活跃分子的城市，这里充满了先进的思想和广阔的视野。中产阶级更希望生活方式能够向西方社会靠拢。但由于10年前乌克兰差点被糟糕的领导者摧毁，乌克兰人尚停留在重新起步的状态。现任总统亚努科维奇虽然领导了橙色革命，但因不称职和腐败，国家经济依然伤疤满布。

　　可以说，在强大的地缘政治斗争中，乌克兰政府很好地诠释了什么是“无能为力”。

　　当亚努科维奇政府竭力向欧盟靠拢时，他们并未认识到，与欧盟的合作不一定能够成真，更不可能使乌克兰发生本质性转变。最近几个星期，为了确保获得持续的天然气供应，乌克兰终于向克里姆林宫低头。可谓竹篮打水一场空。

　　问题的根源并不是乌克兰与欧盟合作与否，而在于前者的领导班子既渴望获得欧洲式的繁荣，又默认俄罗斯的家长式管制。

　　欧盟自视为一个高贵的社会，要求乌克兰与之合作的前提是致力于走上民主改革道路，具体要求包括：乌克兰政府必须创造独立的司法和透明的选举制度、释放前总理季莫申科等。对于这些要求，亚努科维奇及其议会犹豫不决，最终拒绝。即使失去来自欧洲的宝贵协议，亚努科维奇仍然不愿释放其前对手。

　　2015年，乌克兰将迎来选举，这将是个敏感的时间。亚努科维奇需要在选举中依靠来自克里姆林宫的力量，因此他不能得罪普京。但与俄罗斯的关系是一把双刃剑，过度依赖普京会将亚努科维奇带到危险的境地。

　　与欧盟的贸易合作搁浅导致乌克兰被夹在中间，但这个局面不会维持太久。欧洲满足于与小团体保持“清淡”的关系，而俄罗斯则要求将同盟紧紧抱住。在双方拉锯中，结果将不日显现。

　　普京的态度很鲜明——要么是敌人，要么是朋友。

　　他正在制造一个反欧盟的联盟，称为“关税联盟”。这个独特的团体目前仅有3个成员——白俄罗斯、哈萨克斯坦、俄罗斯。普京的目标是在2015年前，将联盟扩大到欧亚经济联盟中去，以获得更多成员，其中包括亚美尼亚、吉尔吉斯斯坦和乌克兰。

　　乌克兰对于普京的“关税联盟”没有丝毫热情。但是，即使亚努科维奇已经屈服于俄罗斯的权威，他的政府仍然在避免被俄罗斯“抱”得太紧。

　　但乌克兰很快就会发现其针对俄罗斯的出口业务会再一次被封锁，这最终将导致国家经济下行，甚至催生金融危机。紧接着，由于缺乏真正的经济支柱，政治改革失败，亚努科维奇将很难与欧盟形成合作，届时基辅势必孤掌难鸣。

　　在基辅街头游行的群众纷纷佩戴起与欧盟相关的颜色——蓝色和黄色。他们希望向西方靠拢的意愿被淹没在政府的一意孤行中。在民意的拉扯下，乌克兰不会很快向俄罗斯靠拢。尤其在2015年的选举中，亚努科维奇政府的反对者们都将大打“欧洲牌”，以吸引选票。届时，乌克兰政界又将徘徊在对西方的渴望和对克里姆林宫的畏惧中。

　　自2004年以来，乌克兰并没有建立起明确的“亲欧”或“亲俄”意志。换句话说，乌克兰始终未能建立起属于自己的发展策略，它更多地只是徘徊在两个既成熟又排外的体制之外。

　　（来源：外交政策，文章有删节、标题有改动）（颜会津／编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