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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家与记者之间的货币是由信息与信任铸造的

《 中国经济周刊 》(

    推荐语:

    普京亲临俄文版首发式!

    作者随行普京多年,展现其鲜为人知的真实一面!

    (本文刊发于《中国经济周刊》2019年第16期)

    普京是那种外国政治家,他们会比本国的政治领导层更多地出现在记者的镜头里,而且绝不仅仅在德国是这样。他在西方受到普遍的怀疑,被认为只策划一些邪恶的事情。德国媒体界的领军者们多年来致力于研究普京,以便随时揭示出,他或他的继任者可能会变得更加恶劣。总而言之,从世界的这个角落里传不出什么好消息。他们通常都忘了,普京可是被大多数俄罗斯人多次选上总统之位的。就算他们没有忘记这一点,也经常会附加一句:俄罗斯的选举结果普遍都是伪造的。俄罗斯的民意调查展现了另外一番景象:普京目前的国内支持率创下了超80%的纪录。

    换句话说:我们不仅仅是在传弗拉基米尔·普京的八卦,这十几年来,我们也在认真地探讨他。有一定的规模,有争议,并且像投影屏幕一样不可替代。他就像一个老熟人,你完全无法想象他不在了的那一天,尽管始终有人要求他退位。

    发生在乌克兰的争端使普京进一步成为邪恶的化身。乌克兰冲突从一开始就是善与恶对抗的程式化故事,是民主的国际社会对抗俄罗斯霸权的险恶阴谋的故事。它是一种思想的延续,罗纳德·里根可能会宣称自己拥有其版权,这位美国前总统1983年在一次宗教激进主义福音派信众集会上,第一次给苏联盖上了“邪恶帝国”的戳。

    关于弗拉基米尔·普京的激烈讨论大多也是出于政治正确的理由。这种政治正确诚然与许多因素有关,却很少与对外交政策的分析考量相关。

    那么,弗拉基米尔·普京是谁?是什么影响了他,塑造了他?这本书就要走近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的世界。这既不是一篇学术论文,也不会追求一应俱全。我是2010年1月于莫斯科在关于能源问题的一次采访中第一次遇到这位俄罗斯总统的。那时他刚结束第二与第三个总统任期之间的总理任期,因为俄罗斯宪法只允许连续担任两届总统。他接受了如下条件,在2012年德国电视台播放这部纪录片之前,他不会审查它,也不会审查我们在几个月的拍摄期内进行的采访。这个规定也适用于这本书。为德国广播电视联合会制作的这部纪录片《我,普京——一幅肖像》是我们后来定期在莫斯科、索契、圣彼得堡、符拉迪沃斯托克,也包括其他国家的城市举行会议和讨论的起点。这部纪录片是我与俄罗斯总统的关系的开始。政治家与记者之间的货币是由信息与信任铸造的。只有得到双方严肃对待,它才会正常流通。抨击政治家很流行,但很少能带来什么知识。政治与媒体的运作方式是非常相似的。政治家试图利用记者,记者也想利用政治家。这在柏林与在华盛顿或莫斯科是完全相同的,即使这些政治家叫默克尔、奥巴马或普京。关键是公开性,它是这两种职业的行为准则。

    接近是获得信息的先决条件,这些信息应该能够透过现象直达本质。其余的交由写作者处理。除了普京之外,我还在莫斯科与他的许多同路人谈过话,还有柏林、布鲁塞尔和华盛顿的政治家。有些人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话被引用,也有些人不愿意被提到名字。这也是职业的一部分。如同他的西方同僚一样,作为政治家的弗拉基米尔·普京几乎接受任何对他有用的角色扮演。不过他仍坚守职责与私人生活之间的区别。出于自我保护,也出于保护家人的目的。没有家庭故事,没有花哨浮夸的逸事,也没有关于私人关系的花边新闻。“媒体对我感兴趣,因为我是政治家,是俄罗斯总统。”他解释道,“我的女儿们没有政治职务,我的私人关系也与政治问题无关,那是我的私事。”我坚守住了这一点,因为我赞同这样的观点。

    只谈政治。政治是由历史决定的,是由一个国家的具体利益与集体经验决定的——当然也是由时事驱动的。每个国家都根据自己的历史编写出自己的故事。如果俄罗斯总统根据个人喜好进行决策,不顾俄罗斯历史、国内冲突和全球权力斗争,他不会在最高职位上坚持15年。

    他人生中的重要阶段平行于他国家的断层线。他的童年是在圣彼得堡度过的,恰逢一个稳定的、苏维埃式的正常时代。苏联解体时,这名驻外特工刚刚结束了在德累斯顿的五年服务期,作为法学家在家乡的政府部门回归平民生活。作为克里姆林宫管理部门的公务员,他在几年后目睹了国家秩序的衰变,并很快了解了权力机器在混乱的叶利钦时代是如何运转的。

    从那时起,他一直试图以总统身份为他的国家重建已经支离破碎的自信心,并且是依据他们自己的历史与经验,从沙俄帝国到曾经的苏联再到东正教会的经验——无论西方喜欢不喜欢。对普京而言,北约自1999年以来向俄罗斯边境方向的扩张是有意扩大冷战时期的战区——再加上华盛顿与柏林不断发出劝告,它们也想要俄罗斯接受它们的政治理念。

    这本书将展现相互竞争的各方之间的利益关系,展现真正的弗拉基米尔·普京视角,按照我们会面时他表现出的样子。这是一段公开对抗的历史,它在2014年暂时达到了高潮。俄罗斯将2014年2月的索契冬奥会作为一件国家大事来庆祝,而与此同时在基辅,经过俄罗斯与西方的多年拉锯战之后,示威者们从独立广场出发推翻了政府。弗拉基米尔·普京对此的回应是吞并克里米亚。曾经的强权政治家亨利·基辛格断言道:“对普京的妖魔化不是一种战略,而是为缺乏战略找的一个借口。”而这个借口同时也是一件武器,这正是本书所要讨论的。

    [本文为《普京:权力的逻辑》一书作者自序。文章有删节,标题为编辑所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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