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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待一座“中国的施比特劳”垃圾焚烧厂

垃圾焚烧:如何从“邻避”到“邻近”?

《中国经济周刊》 记者 王山山 | 北京报道 《 中国经济周刊 》(

    7月3日,广州市越秀区组织了300名街道居委会干部参观番禺区火烧岗生活垃圾填埋场、李坑生活垃圾填埋场和广州市第一资源热力电厂(即垃圾焚烧发电厂)二分厂,这是广州市从6月10日到7月4日举行的“垃圾分类万人行”活动的尾声——在这近一个月里,广州市有1.1万人分14个批次参加了这一活动。在这一活动开始时,广州市市长陈建华还亲自上阵担当导游,向媒体、公众讲解垃圾处理相关知识。

    广州市政府此举被视为建垃圾焚烧厂争取舆论支持:先到生活垃圾填埋场,再到垃圾焚烧厂,前者臭气熏人,后者气味平常,意在让公众理解垃圾处理从填埋转向焚烧的必要性。垃圾焚烧后,释放的热能通常用于发电,这种垃圾焚烧发电厂被视为可再生能源的重要来源。

    “目前城市垃圾中的回收利用率只有2%,焚烧率为12%,填埋率为57%,多达28%被堆放。”华南理工大学教授、俄罗斯工程院外籍院士刘焕彬曾表示,在北京、上海、广州、深圳现在都难找到地方堆放垃圾了,发展垃圾焚烧是必由之路。

    缺少对话,多地建垃圾焚烧项目遇阻

    现实是,垃圾焚烧项目在很多地方进行得并不顺利。

    今年4月,湖南湘潭拟在当地的九华示范工业园区建垃圾焚烧项目。市民兰杰(化名)本来打算在项目附近的小区买房,现在放弃了。她告诉记者,这个项目最初选址在湘潭县,先是县城西的杨嘉桥镇,后移到县城北的锰矿、西北的姜畲镇,都遭到居民反对,后又挪到现址,项目离湘潭大学、湖南科技大学都很近,两校很多教职员工向政府和教育部门表示反对。

    因为公众意见强烈,湘潭市政府在5月下旬通报项目已经强制停工。

    今年5月,杭州余杭发生了一起因反对垃圾焚烧而起的群体性事件。事件参与者鲁平(化名)告诉《中国经济周刊》,拟建的九峰村垃圾焚烧项目离他家尚有一段距离,为反对项目而聚集的人群中,很多人住在更远的地方。但是因为政府没有就此事向他们进行科普和信息公开,大家感觉这是一件严重的坏事,因此反应很激烈。

    鲁平因为政府不公开甚至封锁信息而担忧,但对广州“垃圾分类万人行”和市长带头讲解垃圾处理的做法表示肯定,“至少态度诚恳,比较能接受,而且老百姓也了解了政府的做法和目的。”

    争取舆论:广州以沟通促项目落地

    公众排斥垃圾焚烧,其中一个原因是担心垃圾焚烧会产生二英等有毒物质。尽管垃圾充分焚烧后的二英排放量将不会对人体健康构成严重威胁——但充分燃烧的前提是要做好垃圾分类。所以广州为做好垃圾焚烧,先开展了“垃圾分类万人行”活动。

    兰杰也认为,垃圾焚烧首先应该进行分类,做无公害处理,建到人口稀少、绿色植物多的地方。她和同伴反对的不是对垃圾进行焚烧处理,而是项目选址。

    “反焚烧和反建是两回事。”6月13日,在全国工商联环境商会举办的“垃圾处理将向何处去”新闻发布会上,中国科学院生态环境研究中心研究员郑明辉说道,他认为,政府从建设规划方面就应该考虑到垃圾焚烧项目对居民的影响和承受力:“把专家推出去和老百姓讲,焚烧没有多大风险,也没多大害处,但有好处吗?什么好处也没有,你就让人家喜迎焚烧厂建设,这就有问题了。”

    清华大学环境学院教授聂永丰认为,真正因为毒性而反对垃圾焚烧项目的并不是垃圾焚烧反对者中的多数,更多是心理上的抵触:“人们的个人财产中,过去赚的钱、将来赚的钱很大一部分是在房子上,居住地附近的垃圾焚烧项目跟每个人的财产升值贬值连在一起。要增加对这个地区人的信心,不是从事垃圾焚烧、从事环保的人能解决的,需要政府各部门的统筹兼顾,从各种机制上来解决。”

    那些骤然建起的垃圾焚烧项目几乎都遇到了抵制。因此,广州这几年采取了循序渐进的方法推进垃圾焚烧项目落地。

    2012年7月,广州召开3000人大会,向全社会发出垃圾分类总动员;2013年7月,再次组织同样规格的会议,对垃圾分类处理进行再动员;2014年7月,“垃圾分类万人行”结束后,广州计划每周六安排200名市民参观白云区的李坑垃圾焚烧发电厂。 

    李坑垃圾焚烧发电厂是广州首座垃圾焚烧发电厂,于2005年投入使用,日焚烧量为1000吨。目前,广州筹建中的垃圾焚烧发电厂有6座。除了在白云区的兴丰新建一座垃圾焚烧发电厂外,萝岗、番禺、增城、花都、从化五地也将分别建一座垃圾焚烧发电厂。2015年前如期建成后,广州市垃圾焚烧能力将达到15000吨/天。

    广州花都区今年以来已组织7000人次参观垃圾焚烧项目。但截至今年6月下旬,花都垃圾焚烧厂选址依然未定,花都区委书记杨雁文表示,选址工作要慎之又慎,要解决好认知问题。

    化解抵触:社区回馈或对其艺术改造

    其实,境内外很多地区在最初兴建垃圾焚烧发电厂时都遇到过阻力,但是可通过引进“社区回馈”的方式降低民众的抵触情绪。

    郑明辉介绍,1998年投入运营的台北市北投区北投垃圾焚烧厂在建设之前,也遭遇当地居民抵制。因此,建设方决定在70亿元新台币的总投资中留出约20亿元新台币做社区回馈工程:在焚烧厂周围建了很大的公园,还有游泳池、绿地、图书馆等,同时在焚烧厂大烟囱的120米处,建一旋转咖啡厅——摘星楼。

    在台北最高楼101大厦建成之前,每周末许多游客都来此观景。因为有过滤装置,人们看到烟囱不冒烟,气味也没有,周边环境也很好,心理就比较安定了。 

    除了社区回馈外,将垃圾焚烧厂转化为艺术地标也能促进居民对它的好感。在奥地利维也纳,多瑙河畔有一座很醒目的塔,这是著名的施比特劳垃圾焚烧厂的烟囱。施比特劳垃圾焚烧厂的设计师是奥地利艺术家、建筑设计师百水。据悉,起初百水拒绝设计这个建筑,但后来得知该厂将采用最先进的技术设备对垃圾焚烧排放物进行处理后,他设计了这座童话城堡。

    烟囱下面的房子外观充满艺术气息,墙上由黑白几何图案和彩色窗子图案装饰得活泼可爱,时尚感十足,垃圾焚烧就在这建筑里面进行。

    这座垃圾焚烧厂投资约5000万美元,建成于20世纪90年代,维也纳城1/3的垃圾在这里经过1150℃高温焚烧后,垃圾焚烧产生的热能发电可满足20万户居民的需要。

    据全国工商联环境商会秘书长骆建华介绍,除了广州在积极与民众沟通外,深圳已经计划于在建的垃圾焚烧厂附近建一个社区中心,可以让周围家长带孩子到这里玩,也接受科普,先认识到这不是一个可怕的事物。 

垃圾焚烧:如何从“邻避”到“邻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