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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未未家的猫

海滨 《 中国经济周刊 》(

    这是六月一个慵懒的午后。

    阳光充足而热烈。

    一只猫蜷缩在用整块大理石切割的椅子旁边,面对访客从容不迫。

    它位于北京草场地五环外艾未未的私宅里,与它在一起的,还有十对以上这样的大理石椅子。而它的同伴,有40只以上,散落在工作室的院子里、工作间里。

    “猫可以突然的离开,却是无法遗弃的。被遗弃的猫,只是从一个废墟来到了另一个废墟。这里是猫的世界,它们不在意与我们分享。”艾未未说,北京和罗马一样,是个有废墟感的城市。十多年前,这个地方是两亩菜地,艾未未租下来之后,将其建成私宅和工作室结合的个人艺术空间。

    一进工作室的大门,就能看到一片草地,你再仔细看,一两只悠闲散步的猫在枯藤下、小竹林或石雕旁停留、仰视。

    然而,它们的主人不需要仰视。留着大胡子的艾未未,身材胖胖的,但是这丝毫没有给他带来傲慢的气势,与其打招呼,语气平和舒缓,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更没有故意摆谱的架势。

    “我想用一位遇难孩子母亲的话说:‘我只想让世界知道,曾经有那么一个女孩儿,她在这个世界上快乐地生活了7年。’”在一间墙上贴满地震遇难孩子名字的屋子里,他提高嗓门对一家电视台如是说。一年来,艾未未一直从事汶川地震遇难学生调查,因为“每个遇难孩子都应该有名字”。

    在与之相邻的一个没有门的工作间,一只猫正好“嘎登”一下经过一台打印机的纸盒。镁光一闪,一名美女记者记录下了这只猫儿在打印机上的一瞬间。

    在艾未未眼里,猫被最大程度的拟人化了,猫有自己的生活,被遗弃和流浪不是生活的全部。“这些猫原先都是流浪猫,现在都是家猫了”,艾未未的助手小吕抚摸着猫说,“在这里,他们很自由,哪都可以去。”

    同样,在艾未未的工作室,谁都可以来。不需要预约,没有前台,只要自报姓名就能进去,这里每天高朋满座,艾未未不停的忙于会客。

    在网络上充分领教了艾未未语言的犀利和思路的清晰,但我对面的艾未未语调从容温和,完全是个令人尊敬的长者。“嗯,你的录音笔坏了,没电池了吧,我给你找去,几号的?”一阵翻腾后,录音笔还是打不开,“坏了,使我的吧,我让人拿来。”打过电话后,一个年轻人拿了过来,一只猫尾随其后跟了进来,但是没有跟着出去。

    “艺术不只是艺术家来做,任何人都可以做。” 

    “我没为地位和金钱努力过。这个东西有时候会有,有时候会没有。”

    “我反对野蛮的做法。”

    “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每个人获得的机遇也不一样”

    …… 

    在立场和观点上,艾未未是丝毫不让的。英国调查公司将艾未未等列入中国当代艺术家信心指数排名前五的位置,给出评语说,“这并不是因为他们的作品在拍卖行所创造的价格纪录导致的信心,而是由于他们的作品所包含的内容以及质量。”

    “我没办法去评价别人的评价,就一听就完了。”艾未未说。我尴尬一笑,旁边的猫耷拉着脑袋看着窗沿上的水盆。

    “再做一个‘小美人鱼’铜像太没有创意了”。艾未未说,他正在为丹麦“小美人鱼”铜像设计一个视频“替身”,全程直播“小美人鱼”不在哥本哈根的日子。“我也曾想过这一‘替身’或许可以是建筑,或与建筑有关,或与行为艺术有关,但最后觉得都没这个好!”

    “会请你的同班同学陈凯歌参与吗?”

    “这个,我们就别谈了。”

    这时候,猫儿一跳,傍上了水盆,迅速地喝着水。它的动静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静。

    “传统方式的诗歌在萎缩,”作为诗人艾青之子的艾未未和我谈起了诗,他说,但诗歌不会灭亡,艾青之后有更多的人每天用互联网留言等形式写着诗。

    艾未未用肯定的语气说,“会有其他的诗人出现。”

    那只猫儿跳了下来,我们结束了谈话。门外的北京高达40.7℃,报载这是1951年以来北京最热的一天。然而,艾未未的院子里感受不到炎热。竹荫下,没有猫儿沉睡,它们在阳光下。

杂文与板砖都不可怕
艾未未家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