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版:副刊

中国城市报 2023年09月18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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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湖湾的生态意象

■张恒 《 中国城市报 》( 2023年09月18日   第 24 版)

  假如,能够跃上正在天空飞翔的苍鹰高度,视线里的河南灵宝鼎湖湾湿地定像一幅诗意的山水长卷,铺展在黄河之滨,景意幽深,气韵悠远。

  

  湖泊澄碧,苇荡连绵,树堤蜿蜒,百鸟翔集……此时的鼎湖湾湿地,清雅、恬淡,独特的生态系统带给人一种与自然相融的惬意情怀。鼎湖湾的气质和意境不是一朝一日就能被孕育出的,必定是经过历史的演化、时间的蕴积,以及文化的浸染。

  

  湖边一块岩石,蘸着水气显露着浅浅的纹理,仿佛是一篇碑文。或许,当初唐代诗人李白路过此地时,这座岩石就临水而立;明代诗人彭刚经过此地时,这座岩石就是这样的姿势;唐代诗人姚合在此地小憩时,这座岩石就目睹了诗人在河上亭题写诗文的情景……也许,细细品味石头上的纹理,就能读出李白诗句“鼎湖流水清且闲”的寓意,就能读出彭刚诗句“鼎湖烟树接孤城”的意象,就能想象出姚合《题河上亭》一诗对应的大致景色——“亭亭河上亭,鱼踯水禽鸣。九曲何时尽,千峰今日清……”

  

  鼎湖湾湿地,是大自然孕育的宝藏,是灵宝人生态禀赋的构想,她的美早已融入古人的笔端。无论是湖泊、滩地,还是草甸、树木,抑或是泥土和石头,都浸润着大自然的烟雨迷雾和历史人文的情感色彩。因为伴随黄河从历史中走来,其内涵更广博、气韵更幽深,有一种超然的生命境界。

  

  这里拥有我国北方少有的大片芦苇荡,面积足有万亩之广——与那些树相比,气势大得多;与那些草相比,茎秆高得多。仿佛整个湿地都有芦苇的影子,俨然湿地第一大家族。人望一眼,便心生敬畏,脑海中便生出许多想象,总觉得湿地里许多神秘要素都隐藏在茂密的苇荡中;还叫人联想起灵宝这座城市,以及这座城市的人。

  

  似乎能想象出,早些时候,苇洼里那浓重的嫩绿渐渐褪去,一层蒙蒙融和的黯绿从水面向上蔓延。阳光经过湖的折射和水的浸润后,铺洒在丰满的苇穗上,泛起一层亮眼的光泽,于是,苇尖上挂起一抹淡淡的红颜。满眼的苇草,摇曳的不仅是一种自然风景,还摇曳着思想的风帆。还可以想象,到了深秋的时候,黄河的季风会一阵阵卷向这里,苍茫的芦苇丛里,灰白的芦花翩然若雪,在黄昏落日余辉的映衬下,洋洋洒洒,朝着落日的方向追逐而去,渐成极富内涵的意象。这样的意象带给人的不仅是启迪、是哲理,更有思维的穿越。

  

  在鼎湖湾,总有和芦苇相融的欲望。那些历经沧桑的芦苇,是否就是黄河在水一方的蒹葭转世?凄凄深处藏有多少前世今生不为人知的秘密?这里的芦苇看似轻飘,却凝重厚实,闪耀着阳光般的睿智,透射着生命底蕴和岁月古意,有超越一切悲喜苦痛的旷达胸襟。握住一片窄窄的芦叶,仿若翻阅哲学经典中的句子,思想迅鼎湖湾湿地的底版就是黄河漂洗的一张宣纸,鼎湖湾湿地的生命就是黄河基因的繁衍。在鼎湖湾湿地,与诗画交融,与自然生命同行,是一种全新的精神体验。那些最有灵性的植物,鲜润养眼,仿佛夺了整个湿地的活力。在枝头,在叶面,挑起一个又一个晶莹的太阳,聚起一个又一个清浅的湖泊,张开一个又一个温软的情怀。无论人在何处,木本的绿颜和草本的清香都会如影随形,湿地的风情弥漫在人的四周。这里的植物虽然不知道有多少种,许多甚至叫不出名字,但无一不在舒展着自己的身躯,水沿下、栈道边、花丛处、绿篱旁……只要有泥土的地方,就有她们飘逸的身姿。

  

  即融入一种规范的体系和严谨的学说,自由和情绪,就像黄河奔涌的水流,终归顺势而为。大概因此,才有了鼎湖湾湿地的诗情画意,才有了鼎湖湾湿地厚重的文化底蕴。可以这样说,鼎湖湾湿地的芦苇就是生命智慧的象征,读懂其就读懂了一种彻悟灵透的人生,就读懂了自然法则和生命规律。

  

  苇洼深处,有各种水鸟在鸣叫,使得鼎湖湾湿地生命涌动。据说,每年有成千上万只小天鹅、丹顶鹤、灰鹤、鸳鸯、鸿雁、白冠鸡、大雁等候鸟及珍禽在这里繁殖栖息,构筑湿地巨大而无形的生命磁场。它们用音乐般的清脆鸣叫,唤醒湿地,迎接每一个走进湿地的人。这些鸟,用明亮的眼眸,折射一洼芦苇的美丽,浓缩一座湖的影像,释放一片湿地的能量。在湿地,用心灵倾听鸟的和鸣,用思想凝望鸟的飞翔,既是一种精神享受过程,也是将灵魂置于至高无上境界的过程。

  

  苇洼边缘,一只鹭鸟带着雨的湿意立在树桩上面,纹丝不动,呈现一幅画的构思、一首诗的意境。即使有风吹来,有人走动,它也从容不迫,淡定高雅。而更多叫不出名字的鸟,捎着一声声啁啾在空中盘绕,然后俯冲下来,遁入芦苇和其他植被深处,藏去许多让人想象不出的神秘和悬念。

  

  因为有了鸟,鼎湖湾湿地也像生了翅膀,其意境便延伸到天空。其实,这不仅是一片湿地的意象,也是一条河、一座城市的意象——腾飞的黄河,腾飞的灵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