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版:副刊

中国城市报 2021年06月07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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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谷飘来唢呐声

■冯敏生 《 中国城市报 》( 2021年06月07日   第 24 版)

  一阵细雨过后,小镇的夏日越发清新可爱。河堤边一排排挺拔的栾树,绿荫如盖,翠色欲滴;大街小巷,弥漫着芬芳的花香,沁人心脾……我在家对面的小饭馆里美美地吃了一碗酸辣凉粉,颇有仪式感地享受着夏日的惬意时光。

  饭后,喜欢行走山水之间的我,穿越豫西朱阳红色小镇笔直的崇阳路,漫步于碧波荡漾的朱雀湖,登临风光旖旎的芙蓉坡,来到海拔1000米的红色秦池村。

  四面青山将秦池这个小山村围成了一个坦荡如砥的小盆地,宁静的索峪河从村子中间缓缓地流淌着。秦池村海拔高,气温低,昼夜温差大。立夏前后,村子周边的山野花朵们都像赶集似的,盛开得那么热闹。满山遍野、田间地头,风吹着绿色的麦浪,那白里透红的野玫瑰花、洁白的山楂花、蛋黄色的酸枣花、淡蓝色的荆条花,以及部分叫不上名字的山花,一簇簇、一堆堆,不约而同地聚拢在一起,如诗如画。湛蓝的天空下,峰峦叠翠,一阵清风吹过,花朵们随风摇曳,芬芳飘逸,多姿多态,如涌动绚丽的海浪。

  此刻,我在想,花是什么?花是大自然的天使,是生命绽放的标志,也是一种恬淡生活的体现。花开花落,平平凡凡,自由洒脱。

  进入秦池村,我惦记着村里的明月大哥,便前去拜访他。明月大哥是一名有着20多年党龄的共产党员。他平时喜爱“折腾”,前些年不顾老伴和儿女们的劝说,在村里带头创办了连翘合作社。在他的带动下,村里有10多户乡亲们也加盟他的连翘合作社,逐渐开辟了致富新路。明月大哥不仅是村里一位种中药材的“土专家”,还是个乡土作家。他的散文诗词常见诸报端,字里行间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明月大哥带着我去参观他的野生连翘基地。他家的一只大黑狗在酸枣花簇拥的山间小路上,晃着尾巴,撒着欢儿,在前面带路。我和明月大哥在他修建的连翘基地观望亭小憩。我手搭凉棚极目遥望,那满山遍野的绿色连翘树,一行行,一排排,郁郁葱葱延展到天边。我们前面是绿色的,身后是绿色的,左边和右边也是绿色的,就连我们俩人,连同大黑狗,以及迎面扑来的山野之风,仿佛也被染成了绿色。我笑着对明月大哥说:“你带着乡亲们种植连翘,是在种金子呢,也是带大家种幸福的生活哩!”

  明月大哥只是摇头笑,笑得宛如盛开的连翘花一样灿烂。

  在山间转了一圈,我们回到明月大哥的小院里休憩。他家的庭院很整洁,墙角里的一丛青青翠竹生机勃勃。院子中间立着一丛白色的牡丹花,硕大的花朵格外引人注目,几只小蜜蜂在上面“嗡嗡”地闹着。明月大哥特意为我沏了一杯连翘花茶,我端起茶杯轻轻地品尝了一小口,缕缕幽香让我心醉。在交谈中得知,近几年明月大哥除了种植连翘外,还热衷于挖掘村里的红色文化。

  他对我讲,秦池村是红军村。当年红二十五军的一小支部队为了掩护主力部队,从卢氏官坡兰草河秘密进入商洛,从卢氏木桐进入下河、秦池村。就在队伍进入秦池村的前一天,七八个年轻的红军战士扮作讨饭的吹鼓手先行来到秦池村。他们边走着边吹奏着,唢呐声声,鼓乐喧天,好不热闹。据说,由于战士们当时吹奏的《百鸟朝凤》曲子很好听,吸引来了很多村民倾听、围观。他们还来到伪保长吴风义的大院里去吹奏,趁机把大院里的布防观察得一清二楚。第二天,红军队伍开进秦池村,火烧炮楼,吓死了伪保长吴风义。当时,由于村里的百姓们没见过红军不了解红军,听说红军来了大都躲避到村后的冠云山上去了。

  红军队伍走后,乡亲们回到家里,只见院子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水缸蓄满了水,屋里的摆设依然如故。黄牛正在牛圈里悠闲地吃草,大白猪在圈里睡得正酣,原来少半瓦罐的面粉变成了满罐子麦子,下面压着一张写着道歉话语的纸条。乡亲们纷纷谈论着红军的好,后悔没能见到红军。

  讲罢故事,明月大哥深情地对我说:“什么是红军?红军就是为人民打江山的人民军队!红军就是处处为老百姓着想、处处为老百姓谋幸福的革命队伍!”

  明月大哥说,他除了带领乡亲们种植连翘外,还义务负责村里的红色展馆建设,义务担任村里的红色讲解员。他要教育子孙后代,铭记红色历史,传承红色基因,将来把家乡建设得更加美好。听完他的话,我依稀望见红色秦池村在诸如明月大哥等党员们的带领下,正勃发着新的生机,在乡村振兴之路上稳步前行。

  告别明月大哥后,在返程路上,我回首遥望:满山的连翘树,在夕阳下格外壮观夺目。这时,我的耳畔似乎荡起《百鸟朝凤》那悦耳动听的唢呐声,它随着夏日傍晚的微风,一直飘向时代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