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版:副刊

中国城市报 2020年11月02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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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宅院里的秦人风骨

■秦延安文图 《 中国城市报 》( 2020年11月02日   第 20 版)

  说起中国特色宅院建筑,人们首先想到的多是“南徽北晋”,其实陕西关中充满“秦风琴韵”的宅院建筑亦独具风格,只不过因其保留下来的较少,难成规模,所以容易被人忽视。建筑被喻为一个区域的地标,实际上,中国最早的房屋建筑就出现在如今的关中临潼姜寨仰韶文化村落遗址上。从关中澄城县、大荔县朝邑镇等地聚集各色风物而成的西安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便很好地利用40处明清院落,将古时关中宅院的建筑风格淋漓尽致地呈现出来,让我们在艺术的熏陶中感受到关中建筑的风采和魅力。

  关中宅院以秦汉的豪放朴拙为本、以隋唐的雄浑壮丽为表、以明清的精细富缛为实,在恢宏雄壮中独树一帜,自成一派。关中民俗艺术博物院里的毛班香宅院、樊继准宅院、雷致福宅院、孙福堂宅院、阎敬铭宅院、崔家槐宅院、孙丕扬宅院、耿元耀宅院,便原汁原味地展现了这些风格。这些宅院中,除孙福堂宅院为横向联院式院落外,其它均为纵向多院式;除雷致福宅院位于西安市区红埠街外,其余原址均位于渭北乡村。这些宅院的原宅主非官既商,建筑等级和规模在当时都十分突出,具有典型的关中建筑风格。

  内敛、沉稳、睿智是这些建筑的共性。如明代三朝元老孙丕扬的宅院,始建于明隆庆后期,为两进两院式。其宅有前房、偏院门房、厢房、上房和后偏院、北房之分,二道门东侧有千年古槐一株,右边立孙丕扬所撰家族碑两块。整个宅院格局端庄大方,宽大宏伟,充分显示了孙丕扬刚正不阿、无惧无畏的性格。门楼上方的屋檐兽面瓦当有花草纹滴水图案,脊饰为浮雕莲花,不仅立体感强、美观大方,而且寓意主家为官清廉、淡泊明志。进门有麒麟望日照壁,壁正中麒麟长啸视日,不仅有迎祥纳福、镇宅辟邪之意,还寓示着宅主一直牵挂国事、心想朝廷之意。

  同样富有内涵、大气宏伟的还有始建于清咸丰年间、晚清大臣阎敬铭的宅院。其宅中房屋为两进两院式,分前房、东西偏院、二进门楼、东西厢房、上房,整个院落布局对称、宽阔敞亮。阎敬铭理财有道,为官清廉耿介,是我国历史上为数不多的理财专家之一,有“救时宰相”之称。所以其宅院大门上挂有“督财府”牌匾,门楣大气,饰有彩色雕花;门洞窄小,并伴有石雕,可谓是粗中有细,细中见精品,充分体现了阎敬铭做事沉稳练达、谨小慎微、勤俭廉洁的风骨。

  传统关中宅院建筑大都是高墙大院、深宅府第,砖、门、石上都刻着工艺精湛的浮雕;在布设上讲究对称,充分显示了宅主公诚敦厚、勤俭持家、长幼有序的家风。如清末武举耿元耀宅院为四合围院式,有两层前房及影壁、东西厢房、上房;建筑规划宏大,门楼大气宏伟如城楼,高达10多米;正房窑洞9间,门外有长廊,庭院宽阔开朗豁亮,窑洞前方筑有宽敞轩廊,廊亭间架结构考究,其上石雕、砖雕、木雕精彩纷呈,尤其是廊亭正上方悬挂的木匾“朝元山房”,系明代大书法家董其昌作品,使宅院愈加生辉。

  此外,还有世代为商的崔家槐宅院,为三进三院式,有前房、东西厦房、腰房、上房。宅院狭长幽深,房屋高低错落有致,显示出旧时的尊卑关系,以及“高调做事低调做人”的道理。这些房屋都饰色素雅,用料讲究,雕工精细,门头屋脊饰物寓意丰富;山墙上有防火墙,进门院中有照壁,虽然高低大小样式不一,但都有雕花;院落墙上有砖雕,侧畔还有神龛,每一副壁画都寓意非凡,引人揣摸深思户主的心性及追求。

  如果说江南宅院建筑是“杨柳岸晓风残月”,那么关中宅院建筑则高歌“大江东去,浪淘尽”。看着那一座座布满历史灰尘的深宅大院及精美雕饰,我仿佛看到了老秦人的生冷倔硬,看到了老秦人的仁信礼智义,那是站在历史建筑之上的秦人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