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版:文化

中国城市报 2020年11月02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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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克牌收藏家李晓亮:

方寸之间显天地 红黑相映见真趣

■中国城市报记者 冯雅君文图 《 中国城市报 》( 2020年11月02日   第 19 版)

  李晓亮收藏的部分扑克牌。

  微型扑克牌

  李晓亮向记者展示自己收藏的扑克牌。

  李晓亮家中用于存放扑克牌的大立柜。

  4000多副扑克牌,挤满了李晓亮北京家里的两个贴墙大立柜和柜顶上方的空间。

  牌装在牌盒里,盒子上标示着每副牌牌面图案的主题,比如“纪念伟大的共产主义战士雷锋”“北京名胜万里长城”……通常,盒子上还印有出厂编号和制造产地,来访者如果逐一辨认,能指遍大半张世界地图。

  李晓亮拿起一副形状细长如书签的扑克牌,找了张桌子,把牌面朝上沿桌子边按顺序一张张拼接起来,很快,书画名家张大千的《长江万里图》便完整地呈现在了眼前。

  在常规标准制式外,李晓亮的收藏中还涵盖了镀金牌、银牌、塑料牌等不同材质的扑克牌,以及鱼形、圆形、三角形等不同形状的“异形”牌。有些牌大小尺寸也相差极大,最大的有如一张A4纸,最小的刚能盖上手指甲。

  2002年,中国收藏家协会授予李晓亮“中国杰出扑克收藏家”荣誉称号,此后的18年间,李晓亮的扑克牌收藏数量又增长了近三倍。

  

  “以后你们抽烟,我抽牌”

  李晓亮第一次收藏扑克牌,是在42年前。

  1978年,李晓亮和朋友一行人到江苏省无锡市度假。朋友们经常聚在一起边抽烟边聊天,李晓亮不抽烟,一个人坐在旁边,琢磨自己该做点儿什么。有一次,大家去逛当地一家商场,李晓亮看见路过的柜台里放着一个大盒子,盒子里装着两副扑克牌,牌面是水浒108将。

  “108张牌,正好画了108个好汉,我当时‘哎呦’了一声,觉得这牌这么漂亮啊,一咬牙把这套牌买了下来,还跟朋友说‘以后你们抽烟,我抽牌’。那时我心里想的是:要攒点儿牌玩,30年后也许我能留下些东西,你们手里的烟却都飘走了。”李晓亮回忆说。

  随着接触的牌越来越多,李晓亮发现扑克牌不仅有娱乐功能和画面观赏性,也能用来学知识。

  李晓亮介绍,在传统扑克牌牌面里,K牌为“国王牌”,黑桃、红桃、方块、梅花的人像分别对应以色列王大卫、查理曼大帝、罗马凯撒大帝和亚历山大大帝;O牌为“王后牌”,四花色人像对应着女神雅典娜、《圣经》中的女英雄朱迪思、雅各的妻子拉结以及亨利七世的王后伊丽莎白;J牌是“卫士长”,描绘了史诗中的四位勇士。此外,每副扑克牌的四个花色代表一年的四季;每个花色13张牌,代表一个季度的13个星期;大猫代表太阳,小猫代表月亮;梅花代表幸福,方块代表财富,黑桃代表勇敢,红桃代表爱情。

  “很多厂商和品牌会出食品、书画、科技等各种主题图案的扑克牌,我就跟着学习了解果蔬种类、顾恺之画作、导弹卫星等等。我每次拿到一副扑克牌,都会觉得有太多知识在里头。”李晓亮说。

  关于扑克牌的起源,李晓亮认为始于中国的“叶子戏”。

  史料对于叶子戏的记载,最早见于唐人苏鹗的《同昌公主传》。到了五代时期,记载纸牌戏的书大量涌现。元代,叶子戏传入欧洲,逐渐演变为塔罗牌及现代扑克。英国学者李约瑟在《中国科学技术史》中将桥牌的发明权归于中国人,也可印证这一点。

  2002年,李晓亮已经收藏了1000多副扑克牌,中国收藏家协会扑克牌收藏委员会派了3名代表到他家里核验牌的数量和质量,李晓亮正式成为了其中一员。

  后来,扑克牌收藏委员会制作了自己的牌,牌面上印着委员会的54位收藏家,大家抓阄决定位置,李晓亮排在了黑桃9。

  “没有所谓‘收藏标准’,

  每副牌都充满意义”

  加入扑克牌收藏委员会不久,李晓亮参加了委员会在北京正阳门举办的一场扑克牌展览。“现场很轰动,我的心态‘飘’了,认为我有的别人没有。”李晓亮对记者说。之后,随着网络普及,各省市的收藏者开始在网上展示交流,李晓亮见识了别人手里的精品,觉得自己太天真了。

  中国人收藏扑克的历史,据了解可追溯到民国时期。上世纪80年代后,我国扑克牌收藏者数量陆续增加。1996年,收藏者李维刚(现为中国收藏家协会扑克牌收藏委员会主任)提出“扑克牌收藏”概念,同年创办了中国第一份关于扑克牌收藏的专业报纸《中国扑克收藏》。

  在李晓亮眼里,搞收藏的都是真正有个性的人。

  比如他自己。一到周末,李晓亮早上5点多就出门。家里有汽车,他却只骑自行车,因为可以畅通无阻地穿行在北京大街小巷的地摊之间。“地摊上老能看到有年头的好东西,我的好多牌都是这么‘遛’出来的。”李晓亮说。

  遇到路边有人围着打扑克,李晓亮会赶紧凑上前,瞧人家手里牌的样式。如果正好是自己没有的,他就马上去最近的商店买一副新的,过去问人家愿不愿意交换,多数情况下都能如愿。

  除了自己淘牌,李晓亮身边的朋友只要去国外出差,临走前都会问他:“晓亮,给你带点什么?”他的回答每次不变:“没别的,给我带副扑克吧!”

  “扑克牌收藏没有所谓的‘收藏标准’,任何一副牌都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李晓亮告诉记者。

  有一次,朋友从澳大利亚给他带了副扑克牌,他特意把牌放进一个小布袋子挂起来,好像牧民把牌装进烟草袋子挂在腰间。每当有人来访,总会对这个袋子产生好奇,也总能收获惊喜。

  李晓亮最近得到的一副扑克牌,来自超市展台的一款能量型维生素饮料,牌盒正中画着一个红色简笔画的马头。“其实牌没什么特殊的,但记录着某个时刻和场景,就充满了意义。”李晓亮对记者说。

  “计划用四五年时间

  整理拍照、电子存档”

  从以往的各种新闻报道和消息来看,中国扑克牌的收藏空间似乎潜力巨大。

  在2008年第四届中国扑克收藏“文博会”上,一副《白毛女》扑克曾以1.2万元的价格拍出;一副《水浒传》扑克售价已达8000元;2002年出品的《清明上河图》扑克首发58元一副,如今市价已达1300元……同样“重量级”的,还有不会重印的纪念版扑克,比如1990年的亚运会扑克和2008年的奥运会扑克。

  李晓亮从不在对外平台上卖自己收藏的牌,一是舍不得,二是怕自己的珍藏品落到不懂牌的人手里。他拿出柜子里的一套奥运会扑克,外盒整洁如新,盒里还保存着当年的购买发票。

  “但我的牌还是有机会在圈子内流动的。”李晓亮对记者说,每当国家有筹款需要的时候,扑克牌收藏委员会就会组织内部拍卖,拍得的钱用于捐款;另外,如果某些藏家手里重复的牌正好是其他藏家缺少的牌,委员会也会组织拍卖,实现扑克牌的内部交换。

  收到新牌,李晓亮总舍不得拆开包着牌的塑料包装。一次他和李维刚主任聊天,听到李主任不解地问他:“晓亮,我去参观你的牌,发现怎么塑料包装纸你都不打开?扑克牌可不能睡觉啊。”李晓亮当即意识到了问题。

  “我们说扑克牌应该打开,一是看看里面的图案,更重要的是因为扑克牌是油墨印刷,一旦受潮有可能就粘在一起分不开了。”李晓亮解释说。

  李晓亮常常庆幸自己生活在气候干燥的北京。他认识很多南方藏友,南方气候潮湿,东西容易发霉,藏友们只能把扑克牌存放在大瓷坛子里,每隔一段时间拿出来,在太阳下一张张摊开晾晒,再一张张收回去。

  前几天,李晓亮刚刚购买了一台佳能专业照相机,计划接下来花上四五年时间把自己收藏的全部扑克牌逐一拍照、标注、电子存档。“现在牌都挤在一起,想找哪副很困难,以后做了这个工作,就不用发愁了。”李晓亮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