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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20年04月27日 星期一

从明天起

■张金刚 《 中国城市报 》( 2020年04月27日   第 20 版)

  虽说“没有哪个明天不会到来”,但我若真能如期与“明天”再次相遇,的确是件美好的事,断不可辜负。

  海子在诗中说:“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亿万人有亿万个幸福的标准,而专属于自己的幸福是独一无二的。在后疫情时代,我愈发能看懂自然,看懂社会,看懂你和我。于是,我愿从明天起,换种活法儿重新出发,“报复性”热爱生活。

  当所有人被“禁足”、被“控制呼吸”时,窗外的自然生灵却依旧安然、正常地感知阳光与春风,自荣其荣,让整个世界魔幻般地有了光彩,充满生机。年复一年、轮回不止,大自然的格局与规律着实令人类肃然起敬,景仰不已。

  我愿听从时节的号令,放下人间琐事,立时向奇妙的大自然进发。我与众人一起,流连于花下、林间、溪畔、田野,静观百花吐蕊,繁叶酿绿;静听雷声隆隆,虫鸣嘈嘈;静待瓜果成熟蒂落,牲畜繁衍生息……我愿与一条江河、一棵古树、一弯新月、一片晚霞对坐,感知自己的渺小;愿与一株小草、一片丛林、一只蚂蚁、一群飞鸟共生,找到彼此间的平衡。这本是自然应有的样子,趁年华正好,我们应领略并善待天造地设的万千美好。

  在前阵子我们被“禁足”,无法随意走出家门时,是那些平时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人撑起了整个社会,并使之正常运转,保证“硬件”不停摆。这其中,除了奋战在抗疫一线的医生、护士以及日夜执守的交警、社区人员外,那些离我们最近的清洁工、快递员、配送员、志愿者、出租车司机等平凡工作者,亦令人倍感温暖。

  其实,你我生而平凡,都不畏艰难,但更多的需要被尊重、信任和理解。故而,从明天起,我愿把微笑投向每个人,对邂逅的陌生人也投以微笑——或许他们中的某一位就是我们心中的抗疫英雄。我不会再因遭遇到服务者的漠然或强硬态度拍案而起,不会再动不动就给他们以差评、投诉。他们或许正经受生活的强压,或许面对单调的工作已重复了上百次、上千次,却依旧心怀希望、冷静面对。

  我从未如此与家人漫长相守,整个世界似乎只剩我们。待到无话可说、百无聊赖之时,家人间最温情的事情便是系上围裙掌勺下厨房。蒸馒头、擀面条、炸油条、做蛋糕、做凉皮……不知有多少人像我一样,全“宅”成了“大厨”。

  “大厨”既已炼成,定不能荒废。从明天起,我会到乡间淘些蔬菜瓜果、禽肉蛋奶、米面粮油,就连饮用水也要获取几经辗转从山里挑回的山泉。若羊肠小道旁生长些野菜自是最妙,这些与大地最近的果腹之物,绿色纯天然,养胃养人。厨房一定要洁净,伴着新闻播报声或音乐,一家人聚在一起共奏“锅碗瓢盆交响曲”,曲子里生出炖肉炖菜的浓香和逗趣斗嘴的情调,亲情和美食同样回味悠长。把时间浪费在自家厨房,当是浸润在寻常日子里最浪漫的事儿。

  我与许多同事、同学、朋友、亲人数月未见,有的说好了“明天见”,却不知是在哪个明天,甚至永远没了明天。这不,一位朝夕相处的同事做了手术,卧床不起;一位开饭店的同学突发心梗,离开人世;更不必说那些因新冠肺炎逝世的同胞,我们不可能再有人海中擦肩而过的缘契。

  意外何时来,真的说不准。既能相逢,何必久别。从明天起,我想见见那位退伍种菜的兄弟,到他的田里摘几根黄瓜、几个西红柿,炒俩小菜,一起把酒言欢;想见见搞红色文化研究的老兄,一起走访散落乡间的革命遗迹,寻找不变的初心;想见见曾经共事的年轻人,听其讲述努力打拼的辛酸与快意,告诉他们“我们都一样”;想见见另一个城市的文友,谈谈文学的使命与担当,努力写出记录时代的好文章;想见见那些疏于来往的亲戚,攀攀亲叙叙旧,说一声“把那些不愉快都忘了吧,毕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让我们在逐步复苏的日子里约起来吧!不等“改天”,就在“明天”。

  从明天起,我将带着仪式感正视每一个节日、生日、纪念日,将生活过得有情有趣、有滋有味;从明天起,我将看淡所有冷眼与偏见,自信、愉悦地过好每一天;从明天起,我将视“健康活着”为成功的标准,将锻炼进行到底,即使留不住青春也要留住青春的心态;从明天起,我将适时让生活“暂停”,喝喝茶、唱唱歌、旅旅游,做些随意的事,让人生翩翩起舞……

  当疫情等灾难、困顿躲不过时,我们只能迎面出击。痛过、哭过、累过、扛过,一切难事终将过去,生活总会回归正常。从明天起,我们当铭记过往、珍视当下,重识自己、好好生活。

从明天起
山塘春色
“不要告诉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