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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9年03月18日 星期一

光阴似水酿佳醇

■王祥夫 《 中国城市报 》( 2019年03月18日   第 18 版)

  北方有句话:好汉问酒,孬种问狗。

  以前在乡下,人们要喝酒都是自己来做。我们乡下的做酒法自然也是代代相传,比如婆婆传给儿媳,儿媳再传给她的儿媳。过年前是一定是要做几坛酒的,人们在院子里煨着看上去没火但又偏偏不熄不灭的糠,微微的烟若有若无地播散着,酒便在坛子里慢慢酿出,凑过去可以听到坛子里边微微的响动,是酒在窍窍私语。北方做酒总是离不开黄米,而这种酒口味向来又是十分香甜。平遥古城里的黄米酒便是这种酒。隆冬的日子里热一碗这样的酒,再在酒里打一个蛋花,便成了招待客人最好的饮品。

  过去的日子有许多诗意,生活的细枝末节真可以写几本大书。有时候,我在乡下喝一碗乡人做的酒,心里便马上会感受到那种久违的气息,恍如面对满地的高粱谷黍。风从远处缓缓吹来,是满耳的悉悉索索,那是庄稼们在说话,我们虽听不懂,但在心里仍是欢喜。而乡下酿的这种酒在喝法上,与其它酒有很大的区别。饮乡下自酿酒并不需要什么菜,像咸享酒店的臭三样、茴香豆什么的,完全不需要。喝酒只是喝酒,什么吃食都不就,就那么找几个碗倒倒酒,然后随便喝起来,大家围着炉,外边是天高风烈好大雪。

  乡村生活离不开酒,而城市生活亦离不开酒,只不过在城里,人们无法做酒。但在过去,城里的百货店里总会有几个大酒缸,黑釉大缸红盖头。打开盖子,酒香便会一下子扑出来。大酒缸齐人腰那么高,而那些一尺来高的小黑釉酒坛都摆在柜台之上。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只知道西凤是好酒,在百货店中陈列的各类美酒中,也记死了那个西凤酒瓶子——绿玻璃瓶子红商标,上边的一只凤在飞翔。家里爆炒羊肉的时候,如果用西凤酒烹一下,屋子里顿时就会香得不得了。爆炒羊肉烹别的酒都不行,好像就是要用西凤酒烹之,羊肉的浓香才会被激发出来。那时候,要想喝到西凤必须要有酒票。过年过节,要是想喝到一瓶绿瓶红商标的西凤,你得跟好朋友借一张酒票,下次呢,你再把你家的酒票还给人家,让人家也可以买一瓶西凤去过过瘾。

  现如今,我到西安去,必定要跟朋友讨杯西凤喝。说到西凤,秦腔则是它的“黄金搭档”,半斤西凤下肚,一曲秦腔唱起,你才会知道什么是从内心深处生出的雄浑苍凉。在深圳街头的一处小店里,西安人杨争光喝罢西凤,站起身唱他的秦腔,声声长吼如锣鼓般朴实直接,唱得人心潮澎湃,四下食客无不为之动容。西凤酒加老秦腔,刀子般的气韵太逼人,一点都不跟你温和,一点都不跟你商量,使你无法不喜欢这股苍劲、这股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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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阴似水酿佳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