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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9年03月04日 星期一

穿越茫茫荒漠 挑战八百流沙

■邢如伶 《 中国城市报 》( 2019年03月04日   第 19 版)

  2018年9月底,我参加了八百流沙极限越野跑比赛。如今时间已经过去5个多月了,提起那次体验,我依旧感触满满。其实从八百流沙体验赛回来后,我和家人、朋友聊天的内容多半是关于八百流沙的,我总对他们说,跑八百流沙就像是一场梦,400多公里的奔跑不仅让我收获到了挑战险途后的快乐,也使我的人生得到了进一步的升华。在跑八百里流沙的过程中,我体悟到,生活中无论遇到怎样的困惑,都需要平和地去面对、去解决,平和的心境,让我的生活充满正能量。

  赛事简介

  八百流沙极限赛全程400公里(八百里),是国内目前第一个最长距离、强度最大的专业极限越野跑比赛。赛事采用国际专业标准,运用高科技手段保障赛事的定位、成绩和安保,沿途设有7大休息站,26个检查站。参赛选手不设强制休息时间,必须全程自导航、自负重、自补给,并在150小时关门时间内完成八百里的荒漠穿越。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赛事,选手们的心理及耐力将承受巨大的考验。

  退休后开启新征程

  2018年10月1日的夜里,我和跑友杨宇从R9(R站为休息站,CP站为打卡点,下同。)出站后,在沙漠上边走边聊。记得我对杨宇说,如果有人问我为什么来跑八百流沙,我就说“想虐”;如果继续问我跑完的感受是什么,我就说“被虐”。“哈哈,这真是最简单又最精辟的回答。”杨宇笑道。

  其实在跑八百流沙前,我只跑过2场100英里的比赛——2013年8月的UTMB 和2015年4月UTMF ,但我一直想挑战更长的距离。早在几年前我就知道了八百流沙极限赛,很想在有生之年去跑跑,可因为工作太忙,训练和比赛时间不能得到保证。直到去年4月我退休了,终于有时间了,于是赶紧报了名。

  八百流沙极限赛400公里的赛道经过甘肃酒泉的三个县市——瓜州、敦煌、肃北,选手需要经过戈壁、雅丹、丘陵、盐碱地、沙地、峡谷、河流等多种地形,比赛在极度干旱、狂风不止的无人区进行。2018年赛道调整了75%,我除了在经过肃北县时见到过车辆和市民外,整个赛道遇到的只有赛事用车和参赛选手,在打卡点和休息站才能见到工作人员和志愿者,整个赛程没有观众和拉拉队。

  记得当时,我们57名参赛选手在甘肃省酒泉市瓜州县阿育王寺的比赛起点进行了强制装备检查,喝了壮行酒后于9月28日零点准时出发。出发时,我是和跑友阿亮及他的团队在一起跑的,速度不像其他100公里越野赛那么快,大家不紧不慢地借着头灯照出的光亮跑。记得当时我和阿亮说,这不像是比赛,像是春游。阿亮则说,这就是旅游。400公里的旅游我还是第一次玩。从出发点到CP4我几乎没开过户外助手,一直跟着大部队跑。在CP3到CP4之间,我是跟着阿亮跑的,阿亮是八百流沙的老司机,之前跑过4次。跟着他虽然多跑了2公里,但躲过了坑洼不平的盐碱地和骆驼刺。

  人迹罕至的戈壁上,

  疼痛与困倦并存

  在CP4到CP12之间,我是和杨嵩结伴跑的。CP6出发时是9月28日下午1点多,强烈的阳光让人无处躲藏,我们在漫无边际的戈壁上跑跑走走,总也到不了前面的小树林,我俩还一起埋怨说:“失策,应该在R2多休息会,躲过大太阳。”

  接下来在跑CP12,也就是R5的那段6公里赛程时,我的左脚趾开始疼痛,是那种钻心的痛,虽然是下坡,但我也不敢跑,含着眼泪在走,甚至后悔来跑八百流沙,到了R5吃吃喝喝,按摩放松,处理右脚小趾的血泡,并吃了止痛片。休息后我一个人出发了,感觉状态不错,杨嵩也跟在了我后面。

  跑了大概2公里,我经过了一个有车、有房子的地方。突然,从房子里窜出2条大狗,我赶紧停下脚步,狗也不动了。片刻后,我试着起步,狗也起步,于是我撒腿往回跑,一直跑到R5休息站,也没见杨嵩,他应该是切路跑了。

  我在休息站等着和跑友鸟叔他们一起走。出发后,我们沿着轨迹一路切,可总也到不了山下。夜深了,温度下降,我们不敢停留,双手撑着拐杖,瞬间有1、2秒的时间突然睡着了,然后又突然惊醒。我们一直跑到附近海拔最高的CP16的山顶,才看到了湖水。

  艰险未知的路途,

  灯火闪耀的终点

  在R7出发后的那段5公里左右的公路段,我关掉了头灯,借着月光跑得很起劲。据说在我前面有一个跑友队伍,沿着公路一路下行,错过了进入机耕路的左转路口,直到他们发现自己跑错了路,才折返向回跑。而我因为提前看了轨迹,成功左传进入机耕路,但在快到CP22 打卡点时,我越沿着机耕路继续走,户外助手就不住地提示偏离航线,我在河滩上努力寻找轨迹,可总找不到打卡点。这时看到前方有光亮,我就喊:前面是打卡点吗?光亮处有人答道:“是邢姐吧?我是马毅,这不是打卡点,打卡点在山上,我打完卡就迷路了。”随后,他带着我翻过铁丝网,跳下深沟又爬上来,终于找到了CP22 打卡点。其实从CP22打卡点出来后,需要一路上行往山上跑,但估计当时马毅是跑累了,所以迷路了。

  400公里的赛道需要翻越数不清的铁丝网,有时从下面钻,有时从上面跳跃。我趟了数不清的河,遇到小河我就用手杖支撑跳过去,或者搬石头放在水里,踩着石头过河,减少湿鞋的次数。在R8,也就是CP24,我刚换了鞋,可过了CP25 又要过河,水没过了小腿肚。这次只能趟水过河了,还好天还没黑,太阳还没有落山,没感觉到脚有多凉。其实这就是赛前准备不足的后果,如果当时我把鞋放在R9就好了。如果来年再去跑八百流沙,我一定要好好看看路书,为各种能想得到的情况,做出相应预案。

  在CP32打完卡后,得知那里离终点只有3.6公里。我欣喜若狂,关了户外助手,结果跑错了方向,找不到终点,于是我赶紧打开户外助手回到航线。敦煌古城灯火辉煌,《北京北京》的音乐声在向我召唤,一路上的伤痛、疲劳、饥饿,似乎从没发生过。我披着国旗登上终点舞台,掌声与拥抱一齐向我涌来,那一刻,我就像是古时班师回朝的车骑大将军,倍感荣耀。

  2018年10月5日下午2点多钟,我和北京天文馆馆长朱进老师在首都机场落地,朱老师对我说:“出站口有人接你。”我在他手机屏幕上看到“恭喜邢姥姥八百流沙极限赛顺利完赛”的视频,我原本只知道女儿一家会来机场接我,但除此之外,还会有谁来接我呢?带着疑问我和朱老师取完行李迅速出站。出站口外,家人和好友一行十几人拉着巨大的横幅出现在眼前,小外孙女跑过来拉着我的手往前走,好友张丽手捧的40朵玫瑰说是象征400公里。这场面太隆重,顿时让我热泪盈眶。

  (图文提供:毅道体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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