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任何地区都有它的比较优势。有的地方区位优越,有的地方幅员广阔,有的地方资源丰富,有的地方人才辈出,有的地方人文底蕴深厚,而有的地方自然山水美丽,这些都是他们的比较优势,而有的地方可能还有多种优势,或者是叫做综合优势。分类指导的核心重点就是要发挥各个地区的比较优势。
那么区域政策,正是在实施分类指导来体现各地方的比较优势时,才成为真正的区域政策。
党的十八大以后,党中央国务院把协调发展作为治理国家的重要的发展理念之一,在这个基础之上,中央提出了“京津冀协同发展战略”“一带一路倡议”“长江经济带发展战略”。同时,推动了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的发展,推动了大力扶贫攻坚,开辟了中国区域经济发展的一个新时期。
我国区域协调发展至今效果如何?首先,区域增长格局发生积极变化,区域协调发展的局面明显改善。从2007年起,西部的增长速度超过了东部,2008年起,中部和东北的经济增长速度超过东部,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其次,我们培育了一大批新的增长点,这些增长点很多聚集在我们中西部。比如说成渝经济区、长株潭综合改革试验区,还有中原经济区。
再次,欠发达地区的发展状况得到改善,贫困人口大幅度减少。国家针对着老、少、边、穷地区,针对着革命老区和原中央苏区,针对民族地区、棚户区、独立工矿区、城市老工业区等等,专门量身打造了一系列的政策文件。
第四,就是区域合作全面展开,区域一体化进程加快。从基础设施的一体化到要素流动的一体化,实现了区域之间的优势互补。区域合作的范围越来越广泛,“长三角”开始是一批城市,后来变成了三个省份:上海、江苏、浙江,后来把安徽扩进去了,现在变成了“泛长三角”。
最后,是区域的无序竞争状况得到抑制,区域开发的秩序有效规范。原来部分省市过多注重自己的利益,以GDP为中心,无序竞争,相互拆台,粗放发展。而通过区域政策,把整个国土分为四类——优先开发、重点开发、限制开发、禁止开发。禁止开发的一点都不能开发,优先开发的可以放在前面加快开发,大大提高了开发的秩序。
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的不平衡不充分在区域经济发展方面体现尤为明显。由于自然、地理和社会历史等多重原因,不同区域间的差距依然突出。目前,我国在区域经济发展中仍面临不少问题:区域发展的实质性差距没有明显缩小;地区经济的分化越来越严重;地区内部、省内部分化严重;隐性的壁垒使一体化的发展面临不少的障碍……
如今区域经济之所以存在的一些困难和问题,在于推进区域发展中还有很多两难问题。
第一个“两难”,就是我们促进区域地区加快发展,特别是落后地区加快发展,要最大限度地利用自身拥有的资源,但是过度依赖又造成我们生态环境的破坏,给下一步的发展造成不可持续。
第二个“两难”,简单地发挥地区比较优势,又可能在新旧动能转换面前带来产业低端化的问题。不是所有的比较优势都是超前优势,如果说简单固守传统比较优势,就可能错失新旧动能转换的机遇,使比较优势变成落后的状态。
第三个“两难”,是指以行政板块为主体的能动性的发挥,很有可能带来各自为战,导致无序开发和不正当的竞争。
第四个“两难”,就是一方面为了支持一些地区的发展,国家必须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但是另一方面,国家的优惠政策又会导致一些地区形成攀比心理,出现“等靠要”的行为。
第五个“两难”,现在地方行政“快速变频”导致了超规划运作的冲动也越来越严重。现在的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干部换得很快,容易搞短期行为、形象工程、政绩工程,这样就导致了很多规划制定以后,不能够一张蓝图绘到底,所以存在超规划、任意运作的状况。
对于,区域发展中存在种种问题与困境,我们应该从国情实际出发,在环境保护、新旧动能转换等领域重点发力,发挥创造性、能动性,利用好战略机遇,推动区域发展迈向一个新的台阶。
要认真落实两个方面的重大战略。一方面,以区域发展总体战略为基础。即,强化举措,推进西部大开发;深化改革,振兴东北等老工业基地;发挥优势,促进中部地区崛起;创新引领,促进东部继续率先发展。另一方面,要重点搞好“一带一路”倡议、长江经济带、京津冀发展战略、粤港澳大湾区战略等。
要突出抓好两类重点地区:第一,要继续抓好发展较好地区在改革开放和发展中的引领、示范、带动作用。像总被提及的长三角、珠三角、京津冀,还有这些年崛起的一些新的增长极、增长带的地区。第二,关注欠发达地区、贫困地区,推动它们实现跨越式发展。这个跨越式发展不仅仅是速度,还要有质量。如果没有贫困地区的小康、贫困人口的小康,这个小康就是不全面。
要切实用好两种推进力量。一个是市场的力量,一个是政府的力量。在推进区域协调发展的问题上,光靠市场是不够的,必须要有政府。因为有很多工作是市场力量所不及的。比如说不是所有的市场力量都愿意去扶贫,所以政府的力量是绝不可少的。
要有效借助两个特殊手段。一方面,要充分发挥功能平台的引领、示范、支撑、带动作用。所谓功能平台,指的是,近年来建立的一批国家级新区,比如浦东新区、天津滨海新区、重庆两江新区,还包括建立的一些合作区,比如说福建平潭综合实验区。这些平台能多起到试验探索、引领示范、辐射推动的作用。另一方面,要强化对口支援。充分发挥制度的优越性,搞对口支援,对落后地区进行帮扶。对口支援应做到两个结合,将帮扶思想素质的全面提升同帮扶项目、帮扶资金结合起来。这样一来,才能激发内在能动性,使落后地区保持一种可持续发展的状态。
(作者系国家发改委原副秘书长,中国区域科学协会名誉会长,本文根据其在中国经济大讲堂上所作发言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