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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8年10月01日 星期一

犹记儿时说书,演尽人世无常

■吕瑞杭 《 中国城市报 》( 2018年10月01日   第 19 版)

  九月中旬,一代评书大师单田芳去世,让无数评书迷内心难过。我是听着单老的评书长大的,他说的评书深入浅出,百听不厌。其实,伴随我一起长大的,另一种说书也让我记忆犹新,那就是盲人说书。

  儿时的夏夜,月光朗朗,一群人围着三五个打着板子的盲人听书,也是趣事一桩。

  那些盲人来村里说书是一拨又一拨的。那时候村子里可供娱乐的事物几乎没有。有了盲人来说书了,村子里可热闹了,人们有送饭的,有送衣服的,有留宿的,比起那些讨饭为生的乞丐自然更受欢迎。

  说书一般从傍晚开始,那些说书人在大家相约的地点早早等候。他们首先来一场前奏,有敲锣的,有打鼓的,有拉二胡的,好像在告诉人们一场盛大的听觉盛宴即将拉开帷幕。人们听到锣鼓声,三三两两的从四面八方聚集到这里,坐在自带的小板凳上,洗耳恭听。来的人差不多了,有人告诉艺人们可以开始了,那乐器嘎然而止。领头的先说:“各位听我言,从此地路过,讨口饭吃,说段评书,讨你一乐。”“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间,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今天先给大家说段呼延庆打擂”,那声音不高不低,字正腔圆,从不拖泥带水,话音一落,乐器响起,“咚咚锵,咚咚锵”节奏明快。那些顽皮的孩子一听到响声也立刻安静了下来,竖起两个耳朵仔细听着评书,不知道能不能听懂剧情。那说书人声情并茂,再配上敏锐的动作,说得大家全神贯注,屏住呼吸。说书人有时唱,有时说,时不时吼一声,把大家逗得前仰后合,有时大家听得正在兴头上,突然来一句“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吊足了大家的胃口。

  那天傍晚的月光下,说书人说得正起劲时,一位羊倌赶着一群羊从此路过,一只小羊“咩咩”地叫了两声,那羊倌立刻举起鞭子狠狠地在小羊身上抽了一鞭子,那小羊灰溜溜地走开了。还有一位母亲怀抱的婴儿突然哭了起来,母亲正听得入迷,立刻为孩子喂奶,双眼却还是一动不动地盯着说书人。

  盲艺人中,人人有一手,都希望将最完美的一面呈现给大家。你一段《三国演义》,我一段《隋唐英雄传》,真是各有千秋,各领风骚。节目完结之后,总有一些人久久不愿意离开,还惦记着故事中人物的后续故事如何,只能期待着明晚的再次相聚。

  那些说书人离开村子之时,总有一些人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以泪洒别。因为村民们清楚,说书人走乡串户说百家书,吃百家饭,再转到本村真不知道是猴年还是马月。

  后来,村子里有了露天电影,黑白电视机,丰富了单调的农村生活。盲人说书的越来越少了,直至销声匿迹,人们很难再享受到那份丰硕的精神大餐。

  几十年过去了,偶尔在电台听到说书的,总会让我想起儿时听的评书,那种抑扬顿挫,口齿清晰的话语以及那悠扬的乐器声总在耳边回荡。“说书唱戏劝人方,三条大道走中间,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咚咚锵,咚咚锵”……

古今大气念镇江
犹记儿时说书,演尽人世无常
独钓秋风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