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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城市报 2016年05月30日 星期一

古人也曾为“房”愁

■中国城市报记者 刘蕾/整理 《 中国城市报 》( 2016年05月30日   第 28 版)

  编者按

  从孟子的“居者有其屋”到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再到如今谈婚论嫁前的“有房吗?”的局面,古往今来,房子一直都是大家关注的话题。在我国古代,不仅有房奴、蜗居、租房等现象,一些名人雅士也曾为房愁,为房狂。

  房价奇贵 名人雅士当“租客”

  古人也有居住问题,也需要“不动产”。汉唐首都长安和北宋都城开封,房地产业曾经很发达。宋人编著的《太平广记》,记载有唐代人窦乂成功开发“房地产”的事。窦乂是陕西扶风县人。唐德宗建中元年,长安西南角有十几亩荒地,是倾倒垃圾污水的场所。窦乂从中发现了商机,掏三万文钱买了下来,用破砖烂瓦填平后盖起29间房子,租赁给商人做商铺。窦乂日收租金几千文,很快收回了成本,赚得盆满钵满。窦乂堪称中国房地产开发商之“鼻祖”。

  北宋时期,开封是世界最大的城市,商贸空前繁荣,人员往来密集,居住问题突出。一些达官贵人为了捞取利益的最大化,纷纷在开封广置产业,除了自家居住之外,多余部分用来出租。当然,由于“僧多粥少”的缘故,寸土寸金的开封房价自然贵得出奇,不但普通人望而却步,连一些名人雅士都难以承受得起,只好当起“租客”。

  而当时,自京都到各地州府,都设有楼店务(后改名店宅务)作为主管国有房产和邸店的行政部门,负责出租及修造事宜,相当于近世的房管局。官员在京都任职而又无私第的,包括宰执大臣在内,都在楼店务租房住。

  大文学家欧阳修也是租房一族中的一员。欧阳修考中进士,入朝廷工作了很多年,始终没买上房子。他给朋友写信说:“嗟我来京师,庇身无弊庐。闲坊僦古屋,卑陋杂里闾。”意思是在京城工作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混上自己的窝,一直在小胡同里租房住,很悲惨。

  正因为房价很高,有人就想出了一些奇招来解决基本的生存问题。北宋有个大学士叫陶毂,他亲眼见过老百姓的住房是多么紧张:“四邻局塞,半空架版,叠垛箱笼,分寝儿女。”住房使用面积不够,就自己动手改造,在房子天花板和地板的中间加一层,隔成小复式。卧室太小,放不下床,就把箱子柜子什么的拼起来,让孩子们睡。这种一家三代挤一个小房子的方式,真是名副其实的“蜗居”。

  苏辙 老来当“房奴”

  名列“唐宋八大家”之首的大文豪苏轼,当了多年的正部级“京官”,应该“不差钱”的,却无缘在京城拥有自己的“不动产”,更甭说花园别墅的“豪宅”了。他儿子在开封结婚时,东坡居士没钱为他购置新房,最后借一位好友的房子才把喜事办了。当然,这也从侧面证明了东坡先生是廉洁自律的“清官”。

  而苏轼胞弟苏辙一家从“蜗居”到“房奴”的买房经历,也能反映出当时人们住房的窘状。

  苏辙在眉山老家旧宅里住了18年,嘉祐元年进京。等到他和苏轼考中进士,爸爸苏洵也做了十来年的官,在京城却没能置上房子,任由兄弟俩借住公署。后来苏辙、苏轼的妻子和孩子也来到京城,加上丫环保姆,一家老小几十口,公署里住不下,苏洵才去租了一处宅院。嘉祐五年,苏洵带苏辙移居河南杞县,也是租的房子;嘉祐六年,苏洵带苏辙回京闲居,还是租的房子;直到治平三年苏洵病故,除了眉山老宅,没有给儿孙留下一处房产、一块土地。

  直到元符三年,苏辙回河南许昌定居后,狠狠心,拿出攒了大半生的工资,卖掉一批藏书,花了几年时间,陆续买下“卞氏宅”“东邻园”“南园竹”,又改建、扩建,置了一处百余间的大院落,安顿下全家老小。不过,心愿满足了,他一生的积蓄也耗尽了,“盎中粟将尽,橐中金亦殚”,于是他又自责“我老不自量”,到了这把年纪还来做房奴。

  白居易 50多岁才置房

  唐代的白居易,二十八岁考中举人,二十九岁考中进士,三十二岁参加工作,干的是“校书郎”,就是在中央办公厅负责校对红头文件的工作人员。级别是正九品,相当于一个小县的县长,不过工资却不低,每月一万六千钱。这时的白居易还没有结婚,孤身一人,在长安城东城根儿一个叫“常乐里”的小区,租住已故宰相关播家的住宅。关播家房子很多,院子很大,但白居易只租了一个“东亭”,相当于现在刚参加工作的大学生在公寓里面租一个小单间。

  三十六岁时,白居易升任左拾遗兼翰林学士,薪水大涨,结了婚。白夫人姓杨,是老白好友杨汝士的妹妹,嫁给老白时,已经35岁,是标准的剩女。当时她提议买房,老白写诗给她:“我亦贞苦士,与君新结婚。庶保贫与素,偕老同欢欣。”(白居易《赠内》)意思是:我们刚结婚,还没什么积蓄,希望你能开心跟我过一段穷日子,别提房子的事儿。

  白居易在“常乐里”一租就是10年。10年后,白居易已经做到京兆府户曹参军,“俸钱四五万,月可奉晨昏。”意思就是月薪已经涨到了四五万文。这时的白居易已经有了孩子,夫人旧事重提,老白说:“唯有衣与食,此事粗关心。苟免饥寒外,余物尽浮云。”意思就是只要吃的是自己的食物,穿的是自己的衣服,生活不就很安逸了吗?干吗非要住自己的房子呢?白居易曾写过一首《卜居》:“游宦京都二十春,贫中无处可安贫。长羡蜗牛犹有居,未如硕鼠解藏身”。这首诗的意思是:我在长安做官二十年,一直没有发财,连一套房子都没有买上,以至于羡慕起蜗牛和老鼠来了,因为蜗牛可以背着自己的房子,而老鼠则有老鼠洞可以安家。

  再后来,白居易从首都长安下放到地方工作,先后在四川重庆、浙江杭州和江苏苏州这三个地方当刺史,相当于市委书记,才真正发财了。发财之后,他先在长安新昌坊买了一套小别墅,又在洛阳履道里买了一套大别墅。这时候白居易已经50多岁,总算鸟枪换炮,给自己弄了两套像模像样的房子。

  张问陶 六换租住地

  官员居京师,一开始鲜有自己出资购房的,大都靠租赁。可有两种途径:一租官房,由公家介绍居所,通过扣除官俸抵扣房租;二租民房,自己通过市场寻找,支付相应“屋券”,有选择住房好坏的余地。清代诗人张问陶(字柳门,号船山)在京师20年,因各种原因,竟先后换过六处居住地,且都是租赁房。

  张问陶来京,原先借住岳父家,做官四个多月后,即首选“松筠庵”为自己住所。松筠庵原为明朝兵部官员杨继盛的住宅,杨继盛以劾权相严嵩十大罪、遭受酷刑后被杀而名标青史。张问陶出身名门,也青睐此历史名人老宅。他曾在《庚戌九月三日移居松筠庵》中写道:“诛茅(结庐安居)独取临江宅,踏雪还留印爪痕。此后闭门无一事,呕心黑夜吊忠魂。”搬家时,张问陶“家具何曾满一车”,“留得累人身外物,半肩行李半肩书”,可见清廉得很。

  在松筠庵住了三年,可能经济状况出现问题,张问陶考虑换个住处。在他30岁时,另租“官菜园上街”作住所,他在《散馆授职检讨》中说:“不敢临风想敝庐,贤良门下拜官初”,“未必有官皆俗物,可知此坐是清班”。由于清廉,没有外快可捞,他只能搬到这个简陋荒僻的地方来。

  但就是这样简陋的住所,张问陶还得再搬。在《别官菜园寓斋》中他写出了告别官菜园的心情:“委巷冲泥去不还,卜居远近总尘寰。全家本似芦中雁,一夜难忘屋后山。累我残书重捆载,送人明月太萧闲。登车欲别增惆怅,羸马何年入剑关。”一年内连搬两次家,可见生活的压力之大。而那一年,张问陶才30岁,头上竟早早出现了白发,“数茎白发那公道,三十年人都不饶。”在北半截胡同这个“公房”里,他表示:“保此清衔过百年,散朝时拂浣花笺”,“若使随身无德曜,清寒何异赞公房”。

  34岁时,张问陶再一次在一年内搬了两个地方:一个是“梦庵”——“八口相依竟一年,交情应并古人传。”;另一个是“贾家胡同”“一身如社燕,秋去及春来。”36岁时,他搬到“横街”,《己未四月二十一日自贾家胡同移寓横街作》,“青棠花又发,小住又一年。官冷原流寓,身闲更卜居。”“屋小清无暑,风棚卷夕阳。酒烦贫士贺,租累故人偿。”此时,他总算相对稳定地居住下来,一直住到十年后被授山东省莱州府知府离京上任。

古人也曾为“房”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