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6日,无论对于河南陕县还是对于三门峡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一天,陕县举行了撤县设区挂牌仪式。
事实上,早在2015年2月,国务院就批复了撤销陕县设立陕州区,而挂牌仪式直到1月6日才正式进行。
回顾2015年,北京、天津和上海等城市皆进行了行政区划调整,已经完全实现或基本实现“无县化”。
去年11月,国务院下发《关于同意北京市调整部分行政区划的批复》,同意撤销密云县、延庆县,设立密云区、延庆区,至此,北京成为又一个“无县”的大都市。同月,上海市政府宣布上海闸北区、静安区正式合并,成立新静安区。此时,上海还保有唯一的崇明县。
2015年7月,天津撤销天津市宁河县、静海县,设立天津市宁河区、静海区,调整后,天津市的行政区划由13区、3县变为15区、1县的格局,仅剩蓟县尚未改区。
“撤县设区”进入井喷期
事实上,北京并不是第一个实现“无县”的大都市。中部唯一的副省级省会城市武汉早在上世纪90年代末就实现了“无县化”;2013年2月,南京行政区划调整方案获批,溧水县、高淳县撤县设区,南京从此结束“县域时代”。
2014年2月,广州行政区划调整方案获批,撤销县级市从化市、增城市,设立广州市从化区、增城区;撤销黄埔区、萝岗区,设立新的黄埔区,改区之后,广州进入到“无县”时代。
记者梳理后发现,除了广州,珠三角城市群中的深圳、东莞、珠海、中山和佛山五市中的县、县级市已经全部消失,均被“区”替代。
据悉,上世纪90年代末至20世纪初的前几年,是我国撤县设区的高峰期。在最“狂热”的2000年,县改区的数字是36例,之后两年每年不少于20例。而随着国家政策的调整,2004年至2011年是长达8年的低潮期,其中3年一例也没有发生。这几年,由于国家发展战略调整、重视城市化等原因,国务院降低了撤县设区的门槛,我国“撤县设区”进入了井喷期。
据《人民日报》报道,2011年到2015年9月,国务院共批准撤县(市)设区行政区划调整46件。
根据民政部“全国行政区划信息查询平台”公布的信息,2014年,国务院批复了28例撤县设区的申请。2015年截至8月1日,国务院批复了17例。
各地公布的撤县(市)设区原因、说辞不一,但做大做强中心城市、拓展城市发展空间、加速城镇化等因素却基本都有所提及。
165县曾申请“撤县设市”
相比撤县设区,撤县设市的例子却少之又少。
2014年,全国仅有云南香格里拉获批撤县设市。2015年以来,撤县设市的案例略有增加。据统计,目前已有四川康定、广西靖西、云南腾冲、四川马尔康和刚刚公布的黑龙江东宁成功获批撤县设市。
《南方都市报》在2015年5月报道称,撤县设市申请热度不退,但被开闸放行的却极为罕见。少见的成功案例也被学者解读为“谨慎的解冻”。
从行政区划而言,城市化有两种途径,一种是撤县设市,一种是撤县设区。但这两种城市化方式的动力机制是不同的。
民政部区划地名研究所原副所长浦善新曾表示,县级政府对于撤县设市有更大的冲动,而撤县设区则是地级市做大城区人口和经济总量、扩张主城区的迫切要求,不少县实际上是不愿意的。
撤县设市在1997年被叫停,直到十八届三中全会后重新开闸,但这并不妨碍大量希望拥有“城市身份”的县向民政部递交申请。据2015年初媒体披露,当时全国已有165个县撤县设市,申报材料已报国务院排队待审批。
“撤县设区”需因地而异
然而,虽然在中央层面,无论撤县设区还是撤县设市,都响应了“新型城镇化”的号角,但业内专家表示,撤县设区并非都是“香饽饽”。
2013年12月,民政部部长李立国在国新办新闻发布会上说,并非多数县都能改市、改区。只有人口密度、经济社会发展水平、城镇集聚的人口,尤其是非农业人口达到城市化的标准,并且各项经济总量指标达到城市化的程度,才构成撤县设市和撤县改区的条件。
中国社会科学院城市发展与环境研究所原所长、中国城市经济学会原副会长牛凤瑞认为,大城市发展到目前阶段,越来越受发展空间限制,具有对外扩张的客观要求。通过区划的调整,可以实现自身的发展。
不过,专家建议,是否改区还应该因地而异。对于北京、上海、广州等一线城市和杭州、武汉等二线大城市,本身市中心的力量比较大,具有强大的辐射力和扩散力,周围的县改区之后,发展远远大于县域自我发展的利益。
但对于广大三四线城市来说,如果主城区太弱,对周围辐射能力不够大,这样的城市还处于一个集中化阶段,还要吸收邻近地区的要素,尤其是如果县和地级市离得很远,市带动力量不大,改成区对当地反而不利。
“普通地级市把县改成区后,可以吸收周围的资源,促进中心城市、地级市的发展,但这可能会减弱一定时期内相关县域地区的发展。”牛凤瑞说。
中山大学政治与公共事务管理学院教授刘军强则认为,撤县设区将对就业、社会保险等民生领域造成影响;原有的农村居民变为城镇居民后,需要调整相应的社保政策。同时,如果新增城镇居民就业参与率不高,可能会推高城镇失业率,从而增加当地失业保障的压力。
“除此之外,我国现有的社会保险统筹层次较低,社会保险统筹上升到市一级层面后,基金的抗风险能力会得到提高,但是区一级的社会保险征收动力可能会降低。”刘军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