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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战线 2021年11月01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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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人物的价值挖掘与创新呈现

——以短视频《无胆英雄张伯礼》为例

刘雁军 齐竞竹 闫 征 《 新闻战线 》( 2021年11月01日   第 03 版)

    典型人物报道,目的是揭示性格风骨、抒发家国情怀、传播主流价值。在短视频成为风口的移动互联网时代,用充沛情感激发心灵共振,用真实细节凸显崇高品格,以“工匠精神”不断追求创新,是主流媒体做好典型人物报道,真正发挥树立标杆、弘扬正气、凝聚力量作用的必然选择。

    重大主题报道是主流媒体有效提升舆论引导力和社会影响力的关键。用事实说话、从细节入手,弘扬时代精神、彰显榜样力量,给人以激励、鼓舞、感染和启迪,是主流媒体发挥引领作用、强化核心竞争力的重要手段。

    2020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突如其来,遭受这一重大危机冲击与考验的中国,以巨大的魄力、科学的举措、勇毅的付出,最早阻断了疫情的传播,让这片土地成为世界上最安全、最温暖的家园。其间,不仅涌现出无数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而且将科学的中国方案推向世界,为抗疫贡献了中国智慧,张伯礼院士就是其中的代表。

    张伯礼有很多头衔:中国工程院院士、中国中医科学院名誉院长、天津中医药大学校长……在他的组织、研究和推动下,中医药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展现出医者仁心与大局担当。天津津云新媒体集团微视专班报道团队创作的短视频《无胆英雄张伯礼》,通过无数艰难的细节挖掘,将奉命出征、接管方舱、病床问诊、摘除胆囊、关仓大吉等碎片化的亮点有机串接起来,利用5张珍贵的照片,由外向内、剥丝抽茧,诠释张伯礼“国有危难时,医生即战士。宁负自己,不负人民!”的初心誓言,在为自己还是为人民的这道选择题中,给出了正确答案,获第三十一届中国新闻奖一等奖。

    从细节上挖掘线索,丰满人物形象

    新闻老前辈穆青同志说过:能否高瞻远瞩地提炼出反映时代特征的主题,并且从这个高度来表现英雄人物的革命精神和思想风貌,是决定人物通讯成败、优劣的关键。短视频亦是如此。让典型人物报道“立起来”、富有感染力和吸引力,必须从细节入手,努力挖掘人物特质。

    作为中央疫情防控指导组专家,张伯礼每天的工作非常繁忙,且行踪不定,就连家人也经常找不到他,细节如何寻得?一张照片给报道团队带来了启发。这张照片,是张伯礼在飞机上拍的。

    2020年1月26日,大年初二晚上10点,张伯礼接到通知,搭乘第二天早上的飞机飞往武汉,参加抗疫工作。临行前,“要去多久?做什么准备?任务是什么?谁同行?”张伯礼提出一连串问题,得到的答案都是:不知道。唯一知道的是:武汉情况严重。在飞机上,他要求团队成员立刻编纂一个有关新冠肺炎证候的调查表,做成软件装进100部手机里。他要在到达武汉的第一时间把这些手机发给医生,请他们进入病区拍摄舌象照片,进行证候调查。随后,张伯礼拍摄了这张照片,他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我去前线了”。他的亲人、学生、朋友们也是通过这张照片,才知道张伯礼去了武汉。津云微视专班的报道团队在采访张伯礼的儿子、天津市第十二批支援湖北医疗队队长张磊时,获得了这张珍贵照片。

    虽然掌握了初步线索,但因为疫情原因,记者不能跟随张院士奔赴武汉,如何开展下一步工作?报道团队立即制定了详细的“跟踪”计划,准备通过展现张伯礼武汉抗疫过程中的点滴瞬间,诠释中国医务人员对职业的热爱、对生命的尊重。在随后的一个多月时间里,报道团队深入采访了10位张伯礼的“身边人”,包括与他一同抗疫的张磊、张硕、杨丰文和戚经天,以及在天津参与抗疫的天津中医药大学中医药研究院的专家和天津市新冠肺炎中医药防治专家组成员等,从不同角度了解这位年过古稀的老人在抗疫期间的拳拳赤子心。在采访过程中,张伯礼在方舱吃泡面、在病房诊患者、在病床上签字以及关方舱庆大捷的珍贵照片,也一张张“浮出水面”。

    第二张照片,是张伯礼在方舱吃泡面。年过七旬的张伯礼进驻江夏方舱医院后,一直保持着高负荷工作状态,指导临床、查看患者、巡查医院。对这个由中医药人整体接管的方舱医院,张伯礼倾注了太多心血,这张照片反映的是他的工作常态。第三张照片,是张伯礼在病房出诊。报道团队在采访时获知,尽管以张伯礼的资历根本就不需要进入红区,但他坚持要进去,就算胆囊疼痛并有感染风险,也没能让他退却半步。第四张照片,是张伯礼在病床上签字。2月19日凌晨,张伯礼做了胆囊摘除手术。手术前,医院按惯例征求家属意见。张伯礼却说:“不要告诉家人,我自己签字吧!”这个签字的瞬间被他的助手用手机记录了下来。2020年3月10日,江夏方舱医院“关仓大吉”的日子,在武汉抗疫的82天里,张伯礼采取中医药为主的综合治疗方法,截至“休舱”,564名患者零转重症、零复阳,医护人员零感染。那天,张伯礼非常高兴,他让工作人员在防护服写上:“老张加油”。这成为我们的第五张照片。

    这些照片,不仅串联起张伯礼推动中医药参与防治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程,更体现了他作为一名共产党员的初心、一位国之大医的仁心。

    从细节上积蓄情感,传递精神力量

    短视频《无胆英雄张伯礼》的创新就在于,摒弃了冗长的旁白叙事结构,采用紧凑的同期串接方式,使传播行为更感性化、情感化,更符合人们的审美需求和接受习惯,也使短视频整体的逻辑性、节奏感更强,降低了“跳失率”,让受众能在短短几分钟时间内快速了解典型人物事迹、感受精神力量。

    5张照片只是线索,要讲好故事,还必须做好细节描写。细节是短视频故事化的重要组成部分,能使人物形象更加有血有肉,增加故事感染力,使受众产生更多情感共鸣。如何在有限时间里,从不同经历、不同性格、不同身份的采访对象那里有效获取所需内容,需要下一番苦功。

    经过反复研究,报道团队决定,既然短视频以照片开篇,为典型人物的故事做了引述,那就用情感的层层蓄势继续做铺垫。典型人物报道强调“共情”,只有通过信任、共鸣、引导等方式,既获取信息,又交流感情,才能增强短视频的可看性、可读性。用好情感传播这把“利器”,能更好地抓住受众的“泪点”,让他们感受到满满的正能量。

    首先是信任。记者和采访对象之间,无论是在语言交流上还是情感交流上,都要真诚相待,发自内心地尊重对方,在相互尊敬的平等语境中对话,创造融洽、和谐、亲切、自如的采访氛围。要善于倾听,充分激发采访对象的诉说意愿;其次是共鸣,因只能远程连线,而且通常是在深夜,报道团队必须争取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成为采访对象的知音、知己。要设身处地为采访对象着想,激发他们沟通的积极性;最后是引导,虽然采访主题是明确的,但每位采访对象对张伯礼故事的了解都是碎片化的,报道团队必须提前做好功课,深挖出需要的细节,防止“跑题”。

    几分钟的短视频,报道团队每天深夜仅录制访谈就花费2~3个小时,持续近一个月。随着接触的增多和采访的深入,采访对象越来越放松,就像好朋友在谈心。“伤口是最容易直接感染的。我们也有一些想法,想着干脆别去了。他说,那不行。国家有难,我们是必须去救援的,而且我还有这个能力。”“张老师就是这么一个人,当我们国家有这种危机情况的时候,他肯定是要挺身而出的。”“真的是这种英雄气概,心中不是装着人民、装着患者,根本做不到。”讲到动情处,记者和采访对象都会不由自主地流下眼泪。如果不是达到一定程度的同频共振,是很难获取到采访对象的心声的。通过这些声音,进一步形象立体地勾勒出张院士的丰满形象,真实、自然、感人,让受众印象深刻、为之动容,大大增强了短视频的亲和力。

    在细节上精益求精,努力锻造精品

    策划之初,报道团队并未考虑在短视频中加入旁白,希望用原汁原味的访谈同期声真实还原张伯礼的抗疫过程,但镜头组接、声音剪辑、音乐选取、氛围营造、包装设计等都是费时费力的复杂工程。

    为了让短视频更入脑入心,报道团队尝试运用高效的视频节奏打破对短视频用户的“低唤醒率”,让受众的情绪快速被短视频的节奏感染。镜头组接方面,打破常规状态镜头切换时所遵循的时空和动作连续性要求,以较大幅度的跳跃式镜头转场,突出必要内容、省略时空转换过程。音乐选取方面,既有恢宏磅礴的氛围型配乐,又有弦乐铺陈的叙事型配乐,在不同篇章营造出紧张、温馨、感人、恢宏等氛围。由于短视频是以同期访谈组接成的,配乐的使用显得尤为重要,既能在听感上符合不同情境,又不会造成听觉疲劳。而且,配乐与人声结合得很好,为内容的表达增色不少。在新闻短视频中,最能打动受众的往往就是真实的现场同期声,往往一两句关键性的现场同期声就能成为短视频亮点。《无胆英雄张伯礼》将江夏方舱患者感谢天津医疗队的声音恰当地运用进去,既有助于新闻事实的真实传达,又起到了烘托氛围和渲染情绪的作用。

    声音的剪辑,是这个短视频最大的创作难点。需要在对声音进行选择的基础上,通过组接、创作等方式,将人物的情感以及整体气氛呈现出来,使之形成一个艺术化的听觉环境,与短视频画面结合在一起,构成一个无法分割的整体。需要注意的是,由于采访对象的每一句话都与新闻事实存在一定联系,并且会对受众理解人物事迹产生一定影响,访谈过程中,为保障采录声音的逻辑性与流畅性,必须通过相关采访技巧的合理运用,引导采访对象在进行有效陈述的同时,语言逻辑清晰、情感发自肺腑,从而使人物事迹最大程度上得到真实还原,为后续剪辑提供便利。

    访谈人数众多、访谈时间超长,也给剪辑前的整理工作带来很大难度。20多万字的音频访谈,报道团队需要全部转译成文字,反复推敲、删减、精编成2万字后再做剪辑。由于不能到武汉采访,报道团队只能靠视频连线的形式,所以需要等待采访对象休息的时间才能进行采访,很多连线工作都是在凌晨两三点钟进行的。受网络不稳定等因素影响,访谈时,报道团队使用录屏软件录制画面,使用录音笔录制声音,再通过剪辑软件把声音和画面逐帧对上,难度可想而知。

    在包装设计方面,短视频中使用了三维特效、制作了书籍效果,整体风格类似于古书籍,使用金黄色调以及粒子效果,营造出稳重、神圣的氛围。书籍的做旧效果,进一步烘托出主人公的“英雄气概”。在书籍周围设计了听诊器、温度计等医学元素,点出主题的同时,又与古书籍形成巧妙呼应。

    《无胆英雄张伯礼》刊播后,获得热烈反响,网友纷纷留言,表达被触动、被激励的真实感受。典型人物报道,目的是揭示性格风骨、抒发家国情怀、传播主流价值。实践证明,在短视频成为风口的移动互联网时代,做好典型人物报道,只有用充沛情感激发心灵共振,用真实细节凸显崇高品格,以“工匠精神”不断追求创新,才能真正发挥出树立标杆、弘扬正气、凝聚力量的重要作用。

    (作者刘雁军系天津津云新媒体集团副总编辑,齐竞竹系该集团视频中心主任,闫征系该中心副主任)

    责任编辑:陈利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