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描绘当代中国人平凡生命中的动人色彩，诠释当代中国流动变化的时代精神，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始于记录而终于现实映照，这是包括“人生”系列所有纪录片始终坚守的意义与价值所在。
“我的一生，平淡而有意义”。
2020年暮春，伴随着老巢对人生的动情回顾和“再见”、“要好好生活”等上万条弹幕，人文纪录片《人生第一次》落幕收官。最后一集以《告别》为题，屏幕内外的泪水为这部“好哭”“治愈”“后劲大”的纪录片画上圆满的句号。
“长久地被现实摩擦之后，突然换到别人的角度来看看自己的过去和可能的将来，竟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努力得到了确认，那样微小的自己，也好像一个奇迹。” 这条观众留言，读来令人心有戚戚焉。它精准描述了不少观众看完全片后“哭到喘不过气”的汹涌后劲：这部聚焦平凡中国人一生的纪录片，让我们跳出日常的琐碎混沌，感知生活本身的诗意与力量。第一次的人生，也是仅有一次的人生。时隐时现的生命奇迹，也正藏身于此。
《人生第一次》由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网出品，央视网视频中心与上海广播电视台纪录片中心联合策划制作。纪录片以孩童到暮年的时间轨迹为经，以个人故事和成长为纬，撷取12个对中国人意义重大的“第一次”，将不同人群在人生“第一次”重要节点的心绪与体验娓娓道来。12个“人生第一次”，既有出生、上学、工作、结婚等生老病死基本规律刻画的生命年轮，也有参军、买房等重大事件标注的社会生活轨迹。同时，关注脱贫攻坚、医患关系、留守儿童境况、女性自我成长等社会议题。它给予时代洪流下普通中国人“如何生”“怎样活”温情注视，也将平凡中国人在各自的“人生第一次”中微妙、细腻、甚至难以言说的情感体验一一捕捉呈现。这是属于每个中国人自己的人生图鉴，是视频时代“讲述老百姓自己的故事”。
第一次是厚度：洞见大时代中的个体故事
《人生第一次》从2020年1月起播出，而最初的创意筹备阶段，则要回溯到两年之前。2016年被诸多视频生产者视作短视频元年，2017年短视频大发展，美食、旅游类短纪录片甚至微纪录片层出不穷，精致的画面、“美好生活方式”的主题唤醒了观众对诗与远方的向往，但越来越趋同的叙事结构、脸谱化的人物呈现、千篇一律的影像风格、流水线式的生产模式，都与纪录片的本质逐渐背离。
央视网视频中心纪实团队也敏锐地意识到这些行业变化，也曾有过困惑焦虑，但基于对当前社会的观察和自身平台优劣势的思考，我们最终给自己确定了一个大方向：讲好当下正在发生的中国人的故事，用最“笨”的蹲守记录的方法拍出最真实的东西。
轰轰烈烈充满戏剧张力的故事固然可歌可泣，但平凡人的生命故事更值得细细咂摸：婴孩降临人世第一声啼哭、幼童迈进幼儿园第一次过集体生活、农村女性第一次踏上火车进城打工……对于普通的中国老百姓来说，生活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河流，时而平静、时而汹涌，每一个“人生第一次”就像露出河面的石头，我们踮着脚尖，踩一块石头往前挪一步，回首看，每一块踩过的石头皆是我们经历成长的印记。纪录片名称《人生第一次》也由此正式确定。同时，团队也从一开始确定了要将“人生”系列IP延续，继续拍摄第二季、第三季的思路。
至此，跨越北京、上海两地的32人主创团队搭建完成。再次出发，团队伙伴找故事的方向更加明确：不刻意卖惨赚眼泪、不简单粗暴呈现残酷博同情，在坚守真实的前提下，追求人文纪录片的品质和格调，寻觅同胞超越苦难的坚韧生命力量，挖掘随处可见也极易被忽略的至情至性。
导演组足迹遍布北京、上海、成都、南昌、哈尔滨、长春、荆门、曲靖、保山等地，涵盖了家庭、医院、幼儿园、学校、军营、村庄、工厂、老年大学、养老院等几十个生活场景，拍摄对象共计356位，既有新生儿、学龄幼儿、年轻父母、中老年人等不同年龄阶段的人群，也展示了医生、教师、军人等不同职业人群的状态。针对重点拍摄对象，配置两组导演摄像换班，几乎24小时不停机蹲守跟拍，拍摄素材总计110个T。几乎不留死角的贴身跟拍，让被拍摄主人公逐渐接纳生活中摄像机的存在，才有了“春和景明”爸爸得知母子平安后避开人群的掩面而泣，才有了王银花在养老院里穿不上袜子的局促窘迫，才有了老巢念叨两个多月没见面的老伴儿时的肝肠寸断……大量真实戳心的场景，勾勒出当代中国人真实的生活线索，极大增强了人文纪录片的厚度。
第一次是深度：勾勒人生选择后的社会脉络
诚然，《人生第一次》所涉猎的具体内容绝非独家，基本都是近些年来国内现实题材纪录片的常规选题，但是，在主题立意层面，我们着力避免流水账式的线性记录，而是通过塑造人物故事，描摹其背后的社会热点关切、挖掘中国人的生命智慧。话题选择上，12集选题分别探讨了二孩家庭、义务教育、留守儿童、进城务工、婚恋择偶、买房置业、残疾人就业、退休养老、遗体捐赠等当代中国人关注的社会热点话题。人物塑造上，《出生》一集里双胞胎爸爸听到母子平安喊出“此生我就守着他们三个人过”，这是中国人刻在骨子里的责任与担当；《长大》一集里小锁把风变色的秘密写进诗歌，这是中国人深埋心底的想象力与浪漫；《上班》一集里“云客服”用脚趾敲字自谋生路，这是中国人无论境遇如何都不轻言放弃的坚韧与抗争。
透过具体故事，纪录片塑造了当代中国人鲜活的个体生命形象与时代群像，为观众提供了解读当下中国的差异化观察视角，借由“我也是这样”的境遇感，引发各年龄段、各圈层人群的情感共鸣，极大拓展了记录普通人生活的深度。
不可否认的是，《人生第一次》被认可被喜欢是主创团队预见到的，但上线播出后的火爆程度还是带给我们不少惊喜。甚至连片尾主题曲《推开世界的门》都成为赚足网友眼泪的“战歌”。众多击中泪点的情节让人们在哭过之后释放了压力，缓解了精神上的焦虑，爆哭名场面纷纷成为治愈“华点”，温暖的叙事风格陪伴许多人走过了那一段特殊时期。
网友赞不绝口的同时，也收获了主管单位和业界同行的认可。“微弱的灯，照亮寒夜的路人；火红的灶，氤氲出亲情的味道。这陋巷中的厨房，烹煮焦虑和苦涩，端出温暖和芬芳，惯看了悲欢离合，你们总是默默准备好炭火。”这是对每一个热爱生活、肝胆相照的凡人英雄的最高嘉奖。
另一方面，因为疫情影响，多个前采好的场景无法拍摄、联系好的嘉宾无法录音、甚至剪辑师们都不能在同一个机房同步工作、主创也都各自居家办公，线下工作转移线上，沟通成本时间成本陡然上升，本就不算宽松的制播进程更加紧张。几轮痛苦的磨合之后，我们迅速调整状态、接受现实——和被拍摄的主人公一样，和2020年的全体中国人一样，我们项目的“河流”也遭遇了生活中意想不到的“浪花”。接下来，我们微调了工作方向，在保证拍摄和制作进程正常推进的前提下，将我们应对疫情的工作有机融合到纪录片内容中，记录当下真实的中国，这是纪录片的应有之义，也是我们确立本项目的初心。如此，才有了《当兵》中讲述嘉宾无法进棚录音，总导演秦博亲自上阵充当故事讲述人的特别出演；才有了《告别》中老巢给两个月没见面的老伴儿录视频念信的戳心一幕；才有了番外篇彩蛋里12集主人公通过视频给观众报平安的暖心齐聚。这些看似无奈之举，实际上凸显了纪录片映照社会现实、回应社会关切的重要功能。从后期反馈来看，观众都对这些迅速反应给出了一致好评。主创人员、拍摄嘉宾和观众，在同一时间拥有了共同参与历史进程的心灵共振，无心插柳之举，也为本系列平添了一份为时代做注的分量感。
第一次是力度：央视网生纪录片蓄势发力
《人生第一次》播出平台既有央视和央视网等国家级主流媒体平台，也有东方卫视等地方主流媒体，还有近年在互联网纪录片生产与传播中占据主要份额的头部互联网平台。能汇集如此豪华的融媒体传播矩阵，充分说明优质纪录片内容对于促进国家与地方媒体、传统媒体与新兴媒体融合的独特效能。这部作品充分展示了优质制作团队对产品倾注的“工匠精神”，同时呈现出浓浓的“网感”气质。通过《人生第一次》形成的媒体平台联盟，加深了纪录片互联网传播生态的渠道融合、受众融合，推动了主流平台、主流内容、主流受众等三个主流的有效对接。
台网并重，先网后台，《人生第一次》传播模式上的大胆创新，可以窥见央视网布局建设纪录片IP体系的决心和力度。近年来，央视网立足央视纪录片资源深耕细作，不断创新探索融媒体纪录片新模式，让优质内容的生产力得以最大化释放。在深耕央视纪录片资源的基础上，央视网深入纪录片行业，致力于建构“原创IP+特色品牌”的垂直内容生态，“内容信心”“回归初心”“携手同心”，这是央视网原创内容IP坚持的三个关键词。
进入2021年，央视网继续坚持融合创新常态化，原创内容“开新局”，以“青年+”战略，打造年轻态原创视频产品线，在《人生第一次》的基础上，继续打造《人生第二次》等原创人文纪录片产品。
如果说“第一次”是一本连环画，讲述了中国人的人生图鉴；“第二次”就是一部小说，字里行间里记载着中国人面对人生困境和身处厄运时的勇气与坚韧。2020年，新冠疫情让“重启”成为一个热词。病毒全球肆虐，纷繁复杂的世界发生了巨变。“第二次”正是贴合了人们这样的一种共通感受和情绪，聚焦于命运的意外，讲述中国人如何“重启”人生的故事。
“爱与怕”是人类情感的二元色。如何战胜怕，如何找到爱？这是《人生第二次》表达的核心问题。整个选题更加多元立体：从困境儿童长跑队到突遭车祸的轮椅青年、从流水线女工的转型到都市女性离婚后如何独立、从最高检的释法息诉到出狱少年的回归之路，在面对人生的一次次意外中，纪录片的拍摄对象不囿于苦难，重启自己“第二次”人生，虽然艰难但不放弃。他们来自不同的领域：司法领域、公益领域、工业领域等；他们面临着生命中的各种意外：交通意外、产业转型、家庭变故、法律纠纷、老年困境等。但他们有一个共通点：努力战胜怕、拥抱爱，用自己的行动回答着，正义最珍贵，自由最珍贵，亲情最珍贵，梦想最珍贵。
这些人生重启的故事，呈现了中国人最朴素的生存哲学：与命运抗争、与生活和解。《人生第二次》正在紧张拍摄中，预计2021年第四季度上线。这一季，我们将继续探索中国纪录片高质量发展的创新方向，用扎实厚重的内容支撑主题，客观理性又不失温情地展示世间冷暖，展示当下中国人独特的生命情感体验。
冬去春来，人事流转，又是一个暮春时节，再次回顾《人生第一次》带来的感动和领悟，也屏息感受《人生第二次》即将带来的或甜蜜或苦痛的种种可能，从别人的生活故事中再见曾经的自己、映照当下的自己、预见未来的自己。描绘当代中国人平凡生命中的动人色彩，诠释当代中国流动变化的时代精神，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始于记录而终于现实映照，这是“人生”系列所有纪录片始终应坚守的意义与价值所在。
汪国真曾说“只要春天还在，我就不会悲哀”，于我们纪录片人而言，只要摄影机不停，“平常人也可做非常事”的奇迹就会在我们身边不断上演。
（作者单位：中央广播电视总台央视网）
责任编辑：武艳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