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 “虚胖” 文章 “减肥”

    整治媒体的形式主义，可从给虚胖文章“减肥”入手。

    文章“虚胖”，根子在于思想方法和写作手法出了毛病。1995年12月26日，人民日报驻陕西记者站记者孟西安给报社发去电讯稿，题为《陕西倡导干部务实作风狠抓落实》，全稿1600字。该稿由总编辑范敬宜编审改定，发在12月29日人民日报头版头条，标题改为《陕西提出三个“减少三分之一”》，全稿连标点符号457个字，广受好评。

    孟西安在《范敬宜总编辑精编我的一篇消息的启示》中，检查了原稿“虚胖”的原因。他写道：作为人民日报驻地方记者，我常有这种想法，我们吃在地方，住在地方，应该多为地方服务，因而写稿子往往不自觉地站在地方党委的角度去思考，去下笔，很少站在中央、全局角度去思考，去写作，新闻稿往往写得冗长……范总改稿，站在全局的高度，抓住当年贯彻党的十四届五中全会精神的一个重要的、干部和群众普遍关心的问题——如何克服官僚主义、形式主义，减少会议、文件和领导讲话。他从原稿中将陕西省委提出的三个“减少三分之一”（即省委文件、领导讲话和全省会议各减少三分之一）突出出来，砍去原稿中工作汇报类的大量文字，文字简洁，令人过目难忘。原稿“虚胖”是因记者站位不准，只站在被报道单位角度思考，缺乏全局观念，此其一。

    其二，对什么是稿子的“分量”认识有偏颇。认为把稿子写得长些，见报稿块头大些，读者就会认为有分量，被报道单位就会满意。实际情况是，范总精编的稿子见报后，读者反响强烈，时任陕西省委书记安启元打电话给孟西安说：“这篇消息写得好，发得也好，请代表我向人民日报社领导表示感谢。”可见认为稿子长就有分量的看法是形而上学的。

    要解决好文章“虚胖”问题，必须持之以恒解决好端正文风问题。2010年7月13日，《学习时报》发表范敬宜《“襟怀坦坦荡荡，讲话实实在在”——谈李瑞环为人为文之道》一文。文中写道：文风，从来不是一个单纯的文字、语言问题。它是一个人的思想意识、人格品德以及文化素质的综合体现。所以古人很早就提出“文如其人”。瑞环同志身居高位，但是讲话、为文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官腔官调……在他的文集里，我没有找到一处“应该指出”“必须强调”“众所周知”“毋庸讳言”这类生硬的“高调”。我曾听有些基层干部说，瑞环同志经常把他们“训”笑了。这不是靠说话“技巧”所能达到的效果，只有把自己与受众放到平等地位，才能引发这样“欣然接受”的发自内心的笑。

    笔者由此联想到，有些记者稿子老是写得长，与他们自视高明、好为人师有关，写新闻生怕提供信息不全面，读者会曲解稿子的主题，写言论稿不厌其烦地反复说人人都懂的道理。

    范敬宜在文章最后一节写道，今天，我着重谈了瑞环同志的文风，是因为深感于当前文风之亟待改进和端正。广大群众对官话、大话、套话、空话、废话泛滥的不良文风越来越厌恶，现在已经到了应该再一次提出改进文风的时候了。

    至于怎样才能把文风改好，他在文首写的话，正是委婉地告诫读者：改文风的功夫必须下在提高人的意识、人格品德以及文化素质上，而且要持之以恒。否则，不良文风将会像韭菜那样割去一茬又长出一茬。这种状况不彻底改变，记者想写出精品佳作也难，媒体想整治好形式主义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