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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车”之困

文/本刊记者 齐霁 《 新安全 》(

    在北京朝阳区大望路桥,每天上下班的高峰期都能看到这样一幕:公交站牌边停着十几辆无经营标志的车辆,只要有人从这里经过,揽客的吆喝声就此起彼伏:“燕郊三十元一位,差一位开车!”而不远处是蜂拥的人们在毫无秩序拼命试图挤上公交车……

    这样的情景每天都在上演着。由于燕郊地处河北,北京市内出租如果出市区需要向运营公司登记,多数车辆是不愿意去的,这就给了私人运营的“黑车”可乘之机。

    什么是“黑车”

    在北京市内遇到“黑车”很常见——一辆桑塔纳,一辆夏利或者是一辆QQ。在严打时期他们与其他车辆没有任何不同,只是在看到路边的行人挥手招车时猛然停下,然后问你:“打车么?”平时,他们会在后视镜上装上红色的小灯,远看让人误认为是正规出租。

    北京市交通执法总队的副总队长梁建伟告诉记者,所谓“黑车”,就是没有运营资质、没有经过主管机关审批、不被国家允许的以赢利为目的的车辆。驾驶人员也没有经过正规培训、不具备运营资质。根据国务院颁布的《无照经营查处取缔办法》可进行处罚,一般为五千到两万元。

    “黑车”往往有两类:一种是车辆合法合规,但无运营资质,属于驾驶人员违法运营,比如黑出租、黑旅游大巴、黑客运、黑省级客车等;另一种就是连资产都违法的“克隆车”。相比前一种而言,克隆车的存在更可怕。虽然一些乘客选择“黑车”实属无奈,但毕竟是双向选择。而乘坐“克隆车”是想乘坐正规出租,实际被骗。“克隆车”在外观来看与正规出租车并无差异,但通常都是报废的淘汰车改装,只要几万甚至几千元就能购买,计价器是做过手脚的,牌子是套牌。

    北京“黑车”现状

    记者从苹果园地铁站乘坐一辆“黑车”去杨庄东街,看到城铁站口都有几辆黑出租和三轮车,却几乎看不到正规出租车。司机李某说:“早上六点不到就出来,拉到晚上十一点多,一个月能挣小一万吧。我们除了开车没有其他技能,来北京也没得干。关键还是有市场,要是大家都不坐这车,也就不会有这么多‘黑车’了。”在与李某交谈中得知,他本在一家私营企业上班,有一份稳定工作,但由于工资过少而辞职,向亲戚朋友借钱买了一辆桑塔纳。尽管举债几万并被家人多次劝阻,仍然要坚持跑“黑车”。他自己也明白这并不是个长久的行当,但利益的驱动使他愿意去冒这个风险。

    像李某这样的人不在少数。梁建伟告诉记者,过去开“黑车”的多为下岗工人,失去土地的农民,因为文化水平不高,可从事的职业少。现如今“黑车”司机多为生活所需、素质有限、法律意识不强的人,80%以上为外地人口。当地人口管理不到位、就业安置不当等问题让越来越多的外来务工人员选择了这个行当。他们普遍没有职业技能,没有经商的资本和经验,却也肩负着巨大的生活压力。交通运输行业的门槛较低,对知识水平、科技水平没有过多的要求,所以吸引更多的无业人员加入了“黑车”运营的行列。

    但随之而来也出现了一系列问题:一人开“黑车”往往将全家带到北京,由此带来了家人生存问题,子女上学安置问题;“黑车”司机知道开“黑车”是法律明令禁止的,因胆虚他们需要一个固定的组织,所以导致“黑车”司机聚集处地区特征通常较为明显,比如河南帮、东北帮等。这也极易形成黑势力,在一些地区已经发展十分猖獗。

    “黑车”的安全隐患

    “黑车”与正规出租车不同,没有投诉的地方,只能通过群众举报,需要在现场抓获,并且要乘车人举证。但由于安全意识不强,乘客往往不愿意配合,这样一定程度上来说不仅殃及社会安全,更有可能殃及自身。梁建伟在执法过程中也遇到过类似的事情。

    某次在北京站截获了一辆“黑车”,乘车的女孩却坚持说与“黑车”司机认识,执法人员只能简单教育后放行。随后乘客即来求助,原来是行李落在车上,司机驾车跑了。好在事发地有监控摄像,黑出租是正规车辆不是套牌车,执法人员通过查询车辆信息将丢失物品追回。“但有很多地方是没有摄像监控系统的,这也就存在着一定的安全隐患。”梁建伟说。

    自身安全:“黑车”带来最大的危害是乘客自身安全没有保障,行车交通安全存在隐患,违法、违规、违章行为时有发生。其次,驾驶人没有参加相应的安全教育培训,安全意识淡薄,操作、应急处置能力差,极易引发道路交通安全事故。再者未参加旅客意外伤害保险,乘坐险保险费率低,一旦发生交通事故,旅客的生命财产安全将无法得到保障。

    治安安全:“黑车”驾驶人员结构复杂,法制意识淡薄,缺乏约束单位的管理和保障,长期养成自由、散漫的行为习惯,极易造成乘车人人身和财产伤害。如河南女大学生被绑案中,司机本有入狱前科,因对社会不满而迫害乘车人。

    消防安全:“黑车”不似正规运营车,没有定期进行等级评定和二级维护,车辆技术状况无法得到保障。

    卫生防疫安全:正规出租车需要定期对车辆进行清洗消毒,而“黑车”往往没有这些程序,卫生状况存在隐患。

    稳定安全:在社会存在不稳定情绪时,容易发生群体事件。

    “黑车”为何屡禁不止

    在相关部门三令五申之后,“黑车”现象仍然存在,其中的利益有多大可想而知。

    根据国务院颁发的《道路运输条例》规定:对运输市场特别是客运市场实行准入制度,授权县级以上道路交通部门进行管理。具体说来,就是只有具备符合条件的车辆、人员、管理制度的企业才可以申请出租车经营权,个人只能从出租车公司承包、租赁才可运营。

    近年来,北京为整治“黑车”出台过不少措施。2006年,北京市开展黑车整治专项活动,按照《依法查处取缔无照营运行为的通告》,期间查获的黑车,不论车型全部按照上限50万元的标准处以罚款。2010年4月24日,北京市政府在全市布置开展治理黑车行动。7月14日起,20个部门联合在城六区开展“脉冲行动”,除了交通执法队的日常执法,还有公安、交管、城管等部门组成联合执法队,每日不定时地在全市200余个重点位置打击黑车、黑摩的非法运营。黑车、黑摩的司机或将被处以2万元罚款直至拘留的高限处罚。

    但时至今日,在北京的重点旅游景区、远郊区县城镇地区、城乡结合部区域及周边地区等地,“黑车”仍然随处可见。

    民众出行需求增加

    “随着城市的发展,生活水平在提高,人们出行需求也在增加。‘黑车’多的地方多数交通不便利、民众需求较多,忽视民众需求去打“黑车”显然效果不佳,这是以前治理的弊端。治理应‘疏堵结合’,以‘疏’为主。”梁建伟告诉记者。

    如果要彻底治理“黑车”,就必然会使附近的居民出行不便;如果不治理,那么这些没有正规运输资质的外来人口搞客运,始终是城市的一种不安全因素。正规出租车不愿意来这里,而市民又确实有这个需求,“黑出租”的治理似乎面临着两难,所以就连“黑车”司机也认为,“整顿”行动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些地区的“黑出租”似乎已经形成独有的运营方式,漫天要价的情况少,很多乘客甚至和相熟的司机建立了良好的关系,长期乘坐。

    然而并不是所有地方都是这么合理。在世贸天阶、西单等商业繁华区,打“黑车”起步价就是三四十元。节假日等难打车的时候,“黑车”司机更是漫天要价。在外来人口聚集地的北京西站等地,“黑车”司机听到是军事博物馆等只有不到两三公里的地方,竟然能要价五六十元。

    “最后两公里” 

    梁建伟介绍,“最后两公里”是许多市民选择乘坐“黑车”的原因之一,轻轨公交尽管方便快捷,但最后总会有一些地方不能达到,也就是所谓的“末端”。新建的小区多在郊区,道路昏暗出行不安全,遇到出租车司机不愿意搭客那只能依靠“黑车”。

    家住杨庄北区的市民王先生说:“从家到地铁站有两站路程,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门口没有直接去的公交车,所以只能打车,不然就耽误时间。”

    出租车拒载

    除此之外,出租车拒载也使得人们迫于无奈选择“黑车”。景山公司的王师傅说:“出租车总量也不是不够,可一到了堵车的时间,原本十分钟的路程要走半小时以上,可不是打不上车么。”这种说法有一定道理,一旦道路不通,再多的空车也到不了需要它们的地方。如果一味增加出租车数量,可能道路堵塞情况会更严重。相比起来,道路的规划与整治更为重要。北京接二连三采用的“限号出行”、“购车摇号”的政策,一定程度上是缓解了出行难,堵车严重的情况,但毕竟限制供求不是长久之计。从根本问题上解决道路拥堵才是上上之策。

    公共交通堵车

    公交车本是便民交通工具,北京为鼓励市民绿色出行开通了专用公交通道。但是专用的公交线路在早晚高峰期经常被私家车所占用,导致运行缓慢。812路公交刘师傅提起这事就来气:“明明是公交专用道,总有些其他车辆占道,想开也开不快。”这种情况下与其在公交上堵车还不如坐车更快一些。

    远离“黑车”  

    “在‘黑车’治理方面,法律法规仍要完善。外地有些可以通过视频取证来进行处罚。这都是我们可以借鉴的。严打‘黑车’,不仅是要严格执行法律,保护乘车人安全,也是维护交通业正常秩序,保护从业者合法权益。”梁建伟说。

    “‘黑车’是坚决不赞同乘坐的,尤其老人和单身女性,不熟悉的车轻易不要上。鼓励通勤上下班、旅游搭乘顺风车。顺风车的特点是同一起始地、同一方向。也要合理分担成本,比如燃料费过路过桥费。现在有很多平台,可以通过合同约定双方权利义务责任。”

    如果要打车,一定要防止误上“克隆车”。为此,梁建伟给我们提供了辨别克隆车的方法:

    ·克隆车多出现在城乡接合部、市郊等地。时间多为黄昏后,利用乘车人视线不清混淆人们选择。

    ·乘客在打车时,可以先扫一眼前风挡玻璃的右侧上方,正规出租车除了张贴“检”字标志外,还要张贴一张当年有效的营运证件,而克隆车没有。

    ·北京出租车司机要求一定要有本市常住户口,非北京市户口,由北京人担保也是不可以的。而克隆车司机多为外地口音。

    ·与正规出租车比,克隆车没有政府发放的服务监督卡和运营证,运营证上的信息和车牌应是一一对应,如果不是,几乎可以肯定就是克隆车无疑。

    如今北京已经在不断增加公交车、商务班车等。“下一步仍要鼓励绿色出行,增加订制班车,公共交通的形式可多种多样,比如一些乘客重视快捷方便,而另一些则看重舒适度。这样票价的制定也可以根据乘客需求和市场需求来定。”梁建伟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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