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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不曾知晓的近代欧洲文明的真实情况

(韩)金钟禄 《 人民周刊 》(

    “孔子竟是18世纪欧洲启蒙主义的守护圣人?”

    西欧盲从主义者绝不肯相信这一点。他们认为,近现代以来主导世界思想史的西方绝不可能引进过孔子思想。但这是一个确定无疑的史实,本书里翔实的实证史料足以证明这一点,同时这本书还包含了许多东西方之间饶有趣味的哲学交流故事。东亚热潮曾一度席卷欧洲,是欧洲14世纪文艺复兴的物质基础,而孔子热潮则成为18世纪启蒙主义的精神基础,甚至华丽的洛可可文化也是东方儒家文化的复制品。法国曾发生过一场东方批判与东方赞美之间的激战,其中心人物便是孟德斯鸠、伏尔泰,以及经济学的创始人——弗朗索瓦·魁奈。英国经济学者莱利斯·杨格在他1996年发表的论文中指出,亚当·斯密所谓“看不见的手”剽窃了司马迁的“自然之验”,并断言斯密的自由市场经济学乃是“中国产”的。说到这里,你大概会情不自禁地点头称是了。

    那么,孔子儒家哲学是如何传入欧洲的呢?

    以利玛窦为例,他出生于意大利,是罗马天主教会的一位祭司,他是在中国传播天主教的第一人,像他这样的传教士为了有效地向中国传播天主教,必须学好中国文化,即所谓的“适应主义传教”。因此,他们自然而然地接触到了孔子,以及孔子所说的“天”。在翻译孔子学说的过程中,他们为孔子的魅力所折服,以至于他们开始反过来向欧洲传播孔子思想,这让孔子热潮在欧洲社会风靡一时;甚至有人认为,欧洲不该向中国派遣传播天主教的传教士,而是反过来应从中国邀请传播孔子思想的传教士。总而言之,孔子的思想在欧洲掀起了轩然大波,自孔子儒家哲学渗透至欧洲社会以来,经院哲学在它面前显得不堪一击。

    从本书引证的资料来看,在18世纪以前东方经济一直都位列世界第一。中国作为一个文明国度,自发地放弃了帝国主义,而朝鲜的英祖、正祖时代在个别技术领域甚至超越当时的中国。既然如此,到了近代开化期即东西方文明的更迭期时,东方为何会遭到西方列强的碾压,深陷于西欧情结的泥淖之中不能自拔呢?

    18世纪的中国自给自足,没有接受其他文化的欲望,而对于任何文明来说,停滞也就意味着退步。中国没落的原因就在于过度的自矝,他们沉浸在繁荣与富足之中,对西方没有任何的关注,甚至自负到把西方称为“蛮夷”的地步。恰恰相反,16至18世纪的欧洲,对东方与世界的其他地方给予了充分的关注,他们环视世界,持续进行改革与开放,接受世界各地的文明和文化,这才让西方文明之花得以绽放。

    近代政治是一种民主主义的政治,近代经济则具有市场经济的特点,而从社会的角度来看,近代是一个发现“个人”的时代,但近代的问题在于帝国主义化。整个19世纪,西欧列强都忙于掠夺世界,并宣称这是一种“天命”(Manifest Destiny)。他们打着文明开化的旗号,企图建立强大的殖民帝国。随着帝国主义者的不断开拓与膨胀,他们的体量像气球般不断膨大,而所谓的“天命”不过是他们牵强的借口,所谓的“文明开化”则是一种“暴力的世界化”,是披着文明外衣的野蛮行径。

    东亚的中、日、韩三国很久之后才开始学习西方,并奋起直追。如今,三个国家的发展水平已经几乎达到了西方水平,在某些方面甚至超越了西方。所以,我们也终于有了充分的余力,让我们摆脱西欧情结,重新审视文明史。自2010年起的两年多时间里,笔者曾在某家报纸上连载了对韩国近代历史现场的调查记录,这么做的目的在于警醒国民不忘一百年前即1910年韩日合邦之耻,告诉大家要丢掉自卑感,制订一种属于文化领导者的战略。开化期虽然是黑暗的,但我们必须从中找到韩国人的底气,使其成为今天经济飞跃与文化昌盛的根据,这是拙著《近代散步》出版的主旨所在。而本次出版的《孔夫子与欧洲思想启蒙》也是这一企划的一个环节。在通读了黄台渊教授的主要著作与论文、与他见了20多次、进行了诸多讨论以后,才终于编纂出这样一部教育图书。

    黄台渊教授是一位精通东西方哲学交流史的学界泰斗。不仅如此,他还是将孔子的思想阐述透彻并将其哲学化的政治哲学家。如果你通读了黄台渊教授的孔子三部曲《实证周易》(全2卷)、《孔子与世界》(全5卷)、《情感与共鸣的解释学》(全2卷)以后,就会知道我的这种主张绝非臆断。他从孔子儒家哲学的核心词“经验”出发,把“学而思”阐释为一种经验论的依据,它足以克服合理论的缺点。他认为,唯有如此,人们才不会把经验知识绝对化,这有效避免了朴素的经验论;人们也不会把教条变成必然的真理,这有效避免了合理论,而这才是谦逊的、忠实于中庸的认识方法。西方的合理主义把理性神格化,压抑人的情感,这最终会走向科学的独裁与自然征服的意识形态。各种变化无常的合理主义里,充斥着诸如现代版“哲人统治者”的右翼独裁思想、弗里德里希·尼采的“科学的种族主义”思想等,它们导致了各种镇压、独裁以及动用了各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战争,使多少人惨遭杀戮,又使自然遭到了多少无法挽回的破坏!

    孔子称他的道是“一以贯之”,他的弟子曾参将其这种思想阐释为“忠恕”,而黄台渊教授再次将其阐释为“恕以忠之”,并把它归纳为一种科学的方法论,即“共鸣阐释学”,这是一种惊人的洞察与分析,是之前研究东方学的学者未曾想到的。

    黄台渊教授游弋于东西方哲学的海洋里,在思想的狂飙突进时代激流勇进。自在德国法兰克福大学留学,20多年来,他每天有15小时都在苦读东西方地理大发现期间的经典著作原典,并笔耕不辍,不愧是一位学术勇士。他涉猎甚广,不仅熟读柏拉图、康德、叔本华、达尔文,对孔子、孟子和《史记》《周易》的哲学也了然于胸,为了阅读“理学奠基人”朱子的著作,他还编纂了《朱熹汉文小词典》。通常,钻研西方哲学的人并不了解东方哲学,而专攻东方哲学的人往往也不懂西方哲学,而他却对东西方的哲学都十分精通。黄台渊教授详细地揭示出:17世纪萌芽、18世纪达到顶峰的西欧启蒙主义的原理,其实是经过各种途径传播到欧洲的孔子儒家哲学,本书中的许多引文都是从他所揭示的原典资料中寻绎出来的。

    黄台渊教授同笔者一样,都希望用心理解孔子与《周易》哲学的深奥意义,并对西欧帝国主义以后的人类文明史怀有密切的关注。“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同心之言,其臭如兰”,所言不虚。笔者希望这芬芳的“同心圆”能够在韩国,甚至是东亚之间广为传播,重筑东亚的文化自信。正如本书中所详细披露的那样,西方哲学与西欧社会表现出了明确的局限性,人类要抵达充满希望的未来,东方的知识分子必须占有一席之地。

    (本文为人民日报出版社《孔夫子与欧洲思想启蒙》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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