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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艺“老掌门”张和平

曾鼐 解宏乾 《 人民周刊 》(

    一位作家说,好的剧本不是用手写出来的,而是用脚写出来的。所以,应该迈开你的双脚,无条件、长期地到生活中去,形成对生活和人物最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谈艺术家:要耐得住寂寞

    讲述张学良传奇一生的历史剧《少帅》,今年在大陆热播,让总策划张和平的名字,再次走进公众视野。

    全国人大代表、北京市文联主席、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原院长张和平,以“金牌策划”闻名影视界:《宰相刘罗锅》《云水谣》《不见不散》等一批耳熟能详的佳片名剧,均离不开他的心血。说起《少帅》,他打开了话匣子。

    “整整7年,历经坎坷。”2009年,张和平赴台湾参加活动,被车中播放的广播“张学良口述历史”所吸引。他当即更改行程,直奔张学良拘押地——井上温泉别墅。望着满目荒芜,他触景生情,萌生了《少帅》的创意。《少帅》以自传式口吻讲述了张学良的一生。除了技术性的创作瓶颈,最大的困难在于“历史正剧不好卖”。“现在拼收视率很厉害,不少节目是偏搞笑娱乐,很多人认为历史剧不行,”张和平说。

    但《少帅》成为了一匹黑马。2016年1月《少帅》登陆大陆电视荧屏,首播“开门红”,收视率达到1.332,市场份额3.5%。至2月3日剧终,全网播放量突破20亿,甚至在社会上掀起了一股“民国历史热”。谈起这有点意料之外的大获成功,张和平没有太多兴奋,话锋一转感慨道:“一定要心无旁骛地搞创作”。

    从北京市文化局局长,到人艺院长,又到如今的市文联主席,回顾自己的经历,他称最感谢、最难忘的是“当了17年群众演员、有5年在大兴郊区”。他反复强调,一部优秀的文艺作品,不是几天、几个月就能完成的,而要靠长期积累、踏踏实实进行创作。

    浮躁、浮夸、肤浅……聊起如今的创作环境,张和平显得有些无奈。“我不反对功利,但现在功利太多;宣传当然重要,但不能太追求宣传。《红楼梦》,是曹雪芹一生的结晶;梵高当年画了1000多张画,卖不出去,还继续画……”一向语气温和的张和平,突然有些激动。在连说了两遍“现在问题不在于缺钱”之后,他用一句话婉拒了记者后续的采访:“艺术家,要耐得住寂寞才能出好作品,但如今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谈创作:还没有真正开掘出“人性的富矿”

    实际上,作为一个有着60多年历练的剧院,人艺的经验带有普遍性。即使是在更广泛的文艺创作领域里,好剧本也是成就经典作品的必备条件。好剧本能够促成人才的出现、能够“造星”;相反,一个文学质量、思想浅薄的作品会毁掉一批人,丢掉很多机会。

    文学是作品的魂和根,不仅在戏剧、电影上如此,在其他领域也适用。我曾担任北京奥运会开闭幕式工作部部长。有人说,这只是个仪式而已,搞得热闹、好看就行。但我认为,外在的表现,需要内在的基础:如何用国际化的语言讲好中国的故事?因此,在开闭幕式的团队里,有两位文学顾问:刘恒和王安忆。有人问,这样一个唱歌跳舞的大晚会用得着他们吗?我认为需要。正因为有了他们的加入,有了文学的意识,北京奥运会的开闭幕式才会给人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让人有回味的空间。

    文学本身是人学,最重要的是要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好剧本缺失,正是创作者对人的命运缺乏深刻的认识。

    这里要提一提主旋律电影。现在,主旋律电影很多,但真正立得住的却不多。为什么?因为创作者不了解他所描写的对象,于是苍白地从概念出发,直奔主题。这样的作品,是在毁坏“主旋律”这三个字。“主旋律”是很伟大的三个字,社会需要它、人民需要它,但如果我们粗制滥造,不珍惜作品,就会使“主旋律”大打折扣。

    我推出过《离开雷锋的日子》《张思德》《云水谣》等几部主旋律作品,总的社会反响不错。这些作品里面都有鲜活的人物,无论是张思德还是雷锋,都是典型的英雄人物,塑造好这些人物要花很大力气。怎么办?一位作家说,好的剧本不是用手写出来的,而是用脚写出来的。所以,应该迈开你的双脚,无条件、长期地到生活中去,形成对生活和人物最深刻的认识和理解。

    谈自我:不敢称“金牌策划”,秘诀在于坚守“人民性”

    在业界,有人称我为“金牌策划”,认为我总能找准艺术和商业的契合点。这个称号我不敢当。我也失败过,是党和人民替我交了学费,让我在一次次的失败和挫折中积累了经验。当然,对市场的感觉,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如果一定要谈心得,我认为成功的秘诀是坚守“人民性”。

    大家都知道我写了哪些歌、拍了哪些电影、推了哪些话剧,但鲜为人知的是,我做过17年的群众工作。1968年到1970年的两年时间里,我在山西4643部队农场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1970年到1975年,在大兴县毛泽东思想宣传队,走遍了大兴县的各村各户,去过所有的公社、所有的村,多是骑着自行车,驮着行李去演出;1975年到1979年,在北京毛麻丝公司工会搞文体;1979年到1985年,在北京群众艺术馆的群众戏剧组。1968年到1985年,后来的一些成绩正是得益于那17年群众文化工作对于我的滋养。在与群众的接触中,我知道了他们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日后,我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换位思考:如果我是观众、是读者,这部作品我会喜欢吗?位置一颠倒,在工作中就能克服文艺工作者最容易犯的毛病——自我。我一直认为,包括我所在的人艺,必须把握住这样一个方向:人民艺术剧院离开了人民,必定一事无成。

    谈人艺:走出“迷失90”

    会聚五星阵容的《窝头会馆》、莫言编剧的《我们的荆轲》、陈道明主演的《喜剧的忧伤》、复排的经典剧目《原野》《蔡文姬》《龙须沟》《李白》《家》《鸟人》等,再加上莫斯科艺术剧院三台大戏访华演出,近些年来人艺的舞台上可谓亮点频现。北京人艺似乎再次呈现出了一种新的面貌、新的繁荣。挂在张和平嘴边的永远是:这是北京人艺所有在世的、不在世的,在编的、不在编的人艺人努力的结果,是方方面面给予它支持与培育的结果。

    上世纪90年代后,人艺和许多文艺团体一样,在经济转型过程中一度迷失。张和平的到来,给人艺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加强了人艺的凝聚力,不仅徐帆、胡军等曾经已经离开了人艺舞台多年的人艺人再次回到舞台上,而且刘恒、莫言、陈薪伊、陈道明等包括编剧、导演、演员等各方面的大腕都聚集到了人艺的舞台上。无论是小剧场的制作人制,还是明星的加入,张和平的到来确实给人艺带来了一种新的生机,即使一直坚守在人艺舞台上的濮存昕都深有感触,“之前有一部作品,说好由我演男主角,我也跟着谈了五六次剧本,应该签约了,但我还觉着没有创作感觉,就辞演。他没有流露出一点儿的不满,这是他作为艺术管理者的气度和心胸。要知道为了我,整个演出计划都调整了,他心里的失望我能想象的到,但他尊重我的艺术状态,这让我很感动。”

    “我觉得我在或不在某个位置上并不重要,我肯定还会继续从事文化工作,我也会在脚下没有任何‘土地’的情况下,继续做一些事,一息尚存,我就要努力奋斗。”张和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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