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鸿章任人唯亲误家国
胡思敬《国闻备乘》卷一有一则《李文忠滥用乡人》的掌故,说李鸿章厚待安徽同乡,晚年坐镇北洋,同乡有求必应,安置在各局所军营。他认为自己曾率乡中子弟为国效力,现在太平年代,就应当让他们多积钱财,培植子孙,一切小过悉宽纵勿问。同乡刘铭传因事至天津,观察李鸿章所用人后大骇曰:“如某某者,识字无多,是尝负贩于乡,而亦委以道府要差,几何而不败耶!”并告诫亲密朋友说,北洋当有大乱,汝辈宜及早还家,以免公私俱败。
光绪初年,李鸿章奉命创建北洋水师,从国外购置了多艘战舰,日日操习。北洋海军提督丁汝昌由于未受过正规的海军训练,一时无法让舰队形成实际的战斗力。
面对海军人才匮乏的现状,李鸿章不得不借才异域,聘请时为英国海军军官的琅威理为北洋水师总教习,逐渐将北洋水师训练成为一支威震四方的“虎狼之师”。醇亲王奕譞阅军时看到水师训练卓有成效,授予琅威理“提督”荣誉官衔。为了发号施令的需要,琅威理就常常以“副提督”自居。但却有人说琅威理是“飞扬跋扈,一心揽权”。
1890年初,水师提督丁汝昌赴法国办事。刘步蟾提议从旗舰“定远”号上降下提督旗,升上自己的总兵旗。琅威理觉得这样做不妥,与刘步蟾发生激烈争吵。事情传到李鸿章那里,李鸿章考虑到琅威理毕竟是外国人,担心他拥兵自重;而刘步蟾是本国将领,且为自己的亲信,就在信中回复“以刘为是”,等于直接应允了刘步蟾的请求。
李鸿章的意见挫伤了琅威理的自尊心。当年8月,舰队返回威海卫后,琅威理辞职离去。此后,北洋海军军纪日渐松弛。许多官兵在靠岸后起屋纳妾、赌博、嫖妓,再也无心治军,导致战舰上许多武器都无法使用。
1894年,甲午战争爆发。清政府这时又想到了琅威理,数次发函邀请琅威理回华帮助北洋水师抵御日军,琅威理断然拒绝。最终,北洋舰队全军覆没。皖人治军务者多因误国获罪,李鸿章也遭到弹劾,不安于位,力求解职。知道此事的人,皆佩服刘铭传有先见之明。
李鸿章在用人上的开明与守旧可见一斑。开明的是聘请外援,引入先进的治军方法;守旧的是对外援的不信任和对亲信的偏信。他说:“人家都说我李鸿章重用亲信,我倒要问问,我不用亲信用谁,难道要我用一个我连认识都不认识的人?对一个我不了解的人,我怎么知道他能不能担当重任?我怎么对得起皇上的重托和江山社稷?”话说得慷慨激昂,可实际上完全暴露了自己的用人偏见。
任人唯亲,不问贤能,且姑息迁就,任其贪腐,其事焉有不败者?
唐玄宗穷奢极欲毁盛世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唐玄宗正是因由俭入奢而导致失败。他在登基初年,看到当时的世风奢靡,曾下令销毁宫中的乘舆服御、金银器玩,将珠玉、锦绣焚于殿前。可是到了晚年却穷奢极欲,任人唯亲,使大唐盛世一去不复返。
司马光评论说:“明皇之始欲为治,能自刻厉节俭如此,晚节犹以奢败。甚哉奢靡之易以溺人也!《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可不慎哉!”唐玄宗有始无终的经验教训是极其深刻的,它提醒每个有志于成大事的人要始终保持清醒的头脑,保持勤俭节约的作风,只有这样,才能用好人、用准人,使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使事业蒸蒸日上。
唐玄宗李隆基是一个颇具悲剧色彩的人物,他创造了国力强大、经济发达、文化繁荣的“开元盛世”,在中国历史上留下最辉煌的一页,但由于自己在用人方面的严重错误,酿成“安史之乱”,使唐朝由盛转衰,此后一百多年大部分时间都处于藩镇割据的混乱局面中。
宰相是朝廷百官之首,掌握国家军政大权,一个国家的治乱、强弱和兴亡,关键就在宰相是否德才兼备。
唐玄宗在登基之初,深明国家治乱系于丞相的道理,不顾权臣反对,于打猎时召见时任同州刺史的姚崇,要任命他出任宰相一职。姚崇吏事明敏,在武则天、唐中宗、唐睿宗时期曾屡次出任宰相,他针对时弊,提出十条意见,问唐玄宗是否同意,能否做到,如不同意,不能做到,他就不接受任命。唐玄宗接纳了他的意见,当场任命他为兵部尚书、同中书门下之品。此后唐玄宗励精图治,“每事访于元之(即姚崇),元之应答如响,同僚皆唯诺而已,故上专委任之”。
在唐玄宗执政的前二十多年,他一直坚持任人唯贤的方针,在姚宋之后,又相继任用张嘉贞、张说、李元纮、源乾曜、宇文融、韩休、张九龄等人为宰相。张嘉贞吏事强敏;张说有才智、重文雅;李元纮以清俭著名;源乾曜以清谨自守;宇文融善治财赋;韩休和张九龄敢直言,处事守正不阿。
唐玄宗有时在宫中宴乐或后苑游猎,小有过失,都会问一问左右的人:“韩休知不知道?”每次话音刚落,韩休的谏疏就到了。唐玄宗“尝临镜默然不乐,左右曰:韩休为相,陛下殊瘦于旧,何不逐之!上(唐玄宗)叹曰:‘吾貌虽瘦,天下必肥。萧蒿奏事常顺指,既退,吾寝不安。韩休常力争,既退,吾寝乃安。吾用韩休,为社稷耳,非为身也’。”
张九龄是广东曲江人,在任宰相期间,极力反对唐玄宗任用李林甫为宰相,他对唐玄宗说:“宰相关系国家安危,陛下相林甫,臣恐异日为庙社之忧。”又认为应按军法处置因不听指挥导致打败仗的安禄山,而且还对唐玄宗说安禄山“貌有反相,不杀必为后患”。可惜唐玄宗不仅听不进张九龄的意见,还听信谗言,免去张九龄的宰相职务。张九龄被贬后,朝中大臣皆容身保位,无复直言。
晚年的唐玄宗见天下太平无事,以为再也不用操心了,于是深居宫中,专以声色自娱,将政事全部交给奸相李林甫和杨贵妃的族兄杨国忠。
李林甫“媚事左右,迎合上意,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嫉能,排抑胜己,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
史称李林甫柔佞多狡数,他和宦官以及宫中妃嫔的家属混得很熟,对唐玄宗的一举一动、兴趣爱好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每次奏对都深得唐玄宗的旨意。他为人城府深密,人莫测其际,“好以甘言啖人,而阴中伤之,不露辞色”,当时人们说他“口有蜜,腹有剑”。朝中大臣凡是被唐玄宗看中的,李林甫开始都和他套近乎,到了这个人已威胁到他的地位时,就千方百计把他赶出朝廷,“虽老奸巨猾,无能逃其术者”。
唐玄宗任用杨国忠为宰相也是一大失策。杨国忠为人“强辩而轻躁”,他倚仗杨贵妃得宠之势一身兼领四十余使,军国机务,“决于私家”。并且大肆收受贿赂,积缣达三千万匹,相当于国家一年半的庸调。除此之外,他还有意激怒安禄山,使“安史之乱”提前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