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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捷克体验“腐败游”

王义 《 人民文摘 》(

    导游的讲解,有时让人捧腹,有时让人叹息,那些一直充满着神秘色彩的贪腐大案,就这样真实和生动地呈现在眼前。

    旅游业是捷克的支柱产业之一,不仅因为捷克人擅于开发利用丰富的旅游资源,还在于他们既能恪守传统理念,又总能推陈出新、设计出新颖的创意旅游项目。比如,记者最近就听说一款名为“腐败游”的旅游业务。据腐败游(Corrupt Tour)公司创始人彼得·苏莱克介绍,这项业务一经推出,立即引起了广大民众的强烈兴趣和好奇,每周4次不同的旅游线路常常应接不暇。为了一探究竟,记者也提前半个月预订了一次“腐败游”,凑了一回热闹。

    捷克人将腐败官员称为“鸟人”。这条在布拉格市内的“腐败游”线路,名为探寻“鸟巢”之旅。通过参观这些“鸟人”的“鸟巢”,加上导游生动的讲解,相关案件的细节逐一生动起来,“鸟人”们的前世今生也一一呈现。

    导游幽默讲解“鸟人鸟事”

    下午3点,记者来到腐败游公司指定的地点,准时坐上公司的旅游大巴。满载50人的大巴座无虚席。苏莱克介绍说,参加这种旅游项目的不仅有捷克人,还有很多外国人,如果不提前预订座位,是没有空位的。

    大巴在布拉格市里行驶了约一刻钟的时间后,来到了一幢毫不起眼的居民楼前。

    “我们现在来到的这个‘鸟巢’,那边第五层的一个住宅,里面曾生活着一只再平常不过的鸟,它没有绚烂的羽毛,‘鸟巢’也是那么简陋和狭小,但是你不要因此就小看了这只鸟,这只鸟有个十分特别之处,就是它的猎食能力超强,虽然它没担任多大官职,但却负责鸟类的交通问题,相当于我们人类的交通局局长。”

    “它有个本事,据说为了让每只鸟出行方便,它给每只会飞的鸟发了一张卡,每只使用这张卡的鸟,在每次飞行的时候都要被它拔下一根小毛,尽管可能是一根毫毛,相当于我们使用的货币0.005克朗(约合人民币1.5分),每只鸟都不会在意,但捷克一千万人口,每天出行N次,结果据说这只鸟有了自己的私人飞机。就这样,这只再普通不过的鸟把自己打造成了一只会飞的铁鸟。”

    这些贪腐大案对于捷克百姓来说,几乎无人不晓。对于导游一番精彩的演绎,作为外国人的我们听起来如坠云雾,但捷克游客时常会发出一阵阵会心的笑声,还不时会情不自禁地为导游的精彩解说鼓掌叫好。

    简陋背后隐藏着贪婪和欲望

    第二站仍然是一幢普通楼房,住宅的主人原是建筑工程监督委员会主席。看着这幢普普通通的民宅,无论如何也无法与那些贪腐大案联系起来。那些平时衣着朴素、居住着简陋寒酸公寓楼的“鸟人”,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当冰冷无情的手铐戴在他们手上的时候,人们才会感到震惊,那简陋和寒酸背后究竟隐藏了怎样的贪婪和欲望。

    导游介绍说:“这只鸟和我们看过的那只鸟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官职也不大,羽毛也很普通,但它却是一只有着特异功能的鸟类,它能把国家的一笔投资巨款装进自己小小的囊中,也能把用这笔巨款建成的游泳池变成一张废纸。这样神奇的一只鸟注册的居所是这里,但实际上它从未在这里居住过,不信你们可以按下门铃试一试,我肯定不会有人响应。”

    当有游客真的要去按那个门铃的时候,导游故作神情紧张的样子,赶忙制止说:“还是不要按了吧。我是说它不在这里居住,但不能保证它的小鸟不住在这里。如果这些小鸟知道我们是来看热闹的,肯定会不高兴的,扔下来点什么也是够我们受的。”

    “鸟巢”不乏奢华“极品”

    腐败案主角并非都低调简朴,有些“鸟人”的“鸟巢”当属“极品”。

    我们随后来到的第三站,是两幢比邻而居的豪华现代建筑别墅。其中一幢别墅的主人曾是国有资产私有化监督委员会主席,据说他把一家国家工厂的土地和厂房出售给了另一幢别墅的主人,而售价只相当于这个厂房一个月的租金。

    其中的猫腻外人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两人臭味相投——不但居住地点选择同一处,就连别墅的建筑风格也一模一样。如今,双子别墅成了捷克腐败案件著名的地标之一。

    下一站也是一处别墅区。别墅的主人曾任国家预算委员会监督委员会主席,他的另外一个身份是捷克皮尔森斯柯达汽车制造厂的秘密大股东。他曾利用自己的权力和影响,把一个政府采购大单,用来高价购买自家公司的产品。瑞士在调查可疑资金流动时,牵出捷克腐败大案,这位道貌岸然的政府高官应声落马。

    这片别墅占地面积达数千平方米,四周高墙环立,铁丝网、监控器密布,可见当时极尽豪华奢侈。如今,人去楼空,金财散尽,身陷囹圄,让人心生无限感慨。

    “鸟人”身上有熟悉的影子

    最后我们来到了一个名叫罗曼的贪腐官员给自己预留的墓地,墓地中的棺材造型,就像一个集装箱,四周由铁皮围成。罗曼曾担任几个监督委员会主席的职务,也是多家公司的董事长,他利用职权,用自己虚构的公司向国有医院以市场价2倍的价格提供医疗设备和医疗用品。

    看着这样一副密不透风的铁棺材,让人不得不猜想,究竟是什么让他如此害怕,以至于棺材都要如此铜墙铁壁?是仇家?是警察?还是做下的亏心事?如果活着惶惶不可终日,连死后也不得安宁,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呢?

    结束了将近4个小时的“腐败游”,记者心中不由五味杂陈,感慨良多。在捷克发生的一些贪腐奇案一眼看去,似乎不可思议,甚至让人啼笑皆非:如国家投巨资兴建的一处并不存在的“游泳池”,一家国有工厂(土地、厂房)固定资产出售的价格只相当于这个工厂出租后一个月的租金,500多家莫须有的公司竟挤在一个小房间里……这些案件以及案件中的“鸟人”身上,似乎都有我们熟悉的影子。

    回想导游的讲解,有时让人捧腹,有时让人叹息,那些一直充满着神秘色彩的贪腐大案,就这样真实和生动地呈现在眼前。而那些或貌不惊人,或不可一世的“鸟人”,殊途同归,最后都到了他们最应该去的地方——铁笼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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