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两年公安部推行整体警务、集合警务,傅政华身兼公安部副部长和北京市公安局长,协调统筹兄弟省市工作更加名正言顺。”
2013年8月下旬,全国范围内的“打击网络谣言”呈现如火如荼之势,一些媒体认为,这与新近兼任公安部副部长的北京市委常委、公安局长傅政华相关。
7月31日,中央政治局委员、中央政法委书记孟建柱与新任交流任职的公安厅局长进行集体谈话,在陪同出席的公安部领导名单中,傅政华以党组成员身份正式亮相。8月19日,公安部网站确认,傅政华兼任公安部副部长。
8月20日,“全国公安机关集中打击网络有组织制造传播谣言等违法犯罪专项行动”拉开序幕,北京警方一举打掉一个在互联网蓄意制造传播谣言、恶意侵害他人名誉的网络推手公司,并抓获“秦火火”“立二拆四”等犯罪嫌疑人。
身兼公安部领导和北京市公安局主要领导几重身份,傅政华被视为政坛罕见的任职案例。他为何会以首都公安局长身份兼任公安部副部长?打击网络谣言犯罪是否是他履新后的“第一把火”?傅政华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协调统筹兄弟省市工作更加名正言顺”
从公安部到北京市公安局,需要途经东长安街、正义路和前门东大街,步行距离约1.2公里。傅政华兼任公安部副部长后,有知情人士透露,“他在两边都办公,公安部暂未给他配备专职秘书。”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武伯欣教授与傅政华相熟近30年,在他印象里,过去曾有过公安部副部长兼任公安局长的先例,不过“新中国成立以来,还没有‘倒兼’的类似例子”。他说,“这次可能是强化公安部总体领导,强化特大城市管理的需要。”
对于傅政华的任职,一位不愿具名的北京市公安局机关民警说:“近两年公安部推行整体警务、集合警务,傅政华身兼公安部副部长和北京市公安局长,协调统筹兄弟省市工作更加名正言顺。”
公安部原刑事侦查局局长、中国刑事科学技术协会理事长刘文,对傅政华的印象是:他是搞刑事侦查的。在傅政华的履历中,“刑侦”一直是主线。
傅政华出生于1955年3月,1970年参加工作。他在职读了大专,后来又到北京大学法律系读了研究生。傅政华从北京市公安局普通侦查员做起,历任刑侦处副处长、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北京市公安局副局长等职。
2010年7月起,傅政华任北京市委常委、市政法委副书记,市公安局党委书记、局长。武伯欣说,最近这些年,公安部比较注重从公安一线提拔领导。“从刑侦口选拔有实战经验、经过大量锻炼的干部,有助于社会治安的及时防控,或者说有效地侦破案件。”在武伯欣看来,这次傅政华兼任公安部副部长,“可能是布局上的考虑,部里也在强化刑侦的领导能力。”
早已关注网络
傅政华履新公安部副部长后,全国范围内的“打击网络谣言犯罪行动”即全面展开,其中尤以北京警方行动最为迅猛。
除“秦火火”“立二拆四”等人被刑拘外,8月25日凌晨,北京市公安局官方微博发布消息称,广州《新快报》记者刘虎因涉嫌制造传播谣言,已被北京警方刑事拘留。
许多网络舆论认为,这是傅政华履新后的“第一把火”。
“这是个巧合,他不是兼任之后马上就做,这些事儿早就在做了。”武伯欣透露,他很早就开始监控“立二拆四”,从侧面开始做工作,“刑事拘留没有侦查证据肯定不能下手,这不是一时的”。
和这次火力十足的“打击网络谣言犯罪行动”相似,2010年5月,傅政华在履新北京市公安局长仅70天,便发起“北京市打击卖淫嫖娼专项行动”。北京“天上人间”夜总会和其他3家顶级娱乐场所,被勒令停业整顿6个月。
武伯欣直言,打掉“天上人间”夜总会,无关乎民间所议论的复杂背景。傅政华严管歌舞厅的想法由来已久,因为“歌舞厅是社会治安案件的源头之一”。
“过去他没有这样的机会和条件,但并不是没有这个考虑,他有机会就会做的。他是一个沉稳、偏内向的人,抱定目的不会轻易改动。”武伯欣说。
在傅政华的公开表态中,“立体化社会治安防控体系”“打防管控一体化机制”“防控”是其关键词。在武伯欣看来,北京警方在“超前做一些事,而不是做救火队”。
武伯欣分析,傅政华担任“一把手”后,从专业队伍防控到基层的部署,再到民众治安联防工作和民众治安的调解,他都朝着治本的方向去做,“以前傅政华没有这么大权,给他权力,他会把原来的设计变成现实”。
“这一枪打得非常好”
一位熟悉傅政华的人士说,在公安系统内部,傅政华是“公认的研究型人才”。
上世纪90年代末,傅政华到北京大学法律系读研,师从刑事侦查与司法鉴定专业教授张玉镶,毕业论文《系列杀人案件的侦查》,是国内第一篇全面系统深入讲述杀人案件的论文。他编写的《物证技术学》,是目前中国人民公安大学硕士复试的指定参考书。
一位知情人说,在首都刑侦圈,傅政华曾以破案及时而被人知晓。武伯欣透露,傅政华的习惯是把案件分成几条线后派人去办。他常对办案人员说:“你去查这条线索,如果在你这个线上出现问题,你就不要再当队长了。”
2004年马加爵案发生时,傅政华担任公安部刑侦局副局长。当时他发出最高级别的A级通缉令,并首次以20万元悬赏捉拿嫌疑犯,21天后马加爵落网。在接受央视《法治在线》节目采访时,傅政华称,虽然“21天时间不是太长”,但是“本意上都是希望越短越好”。
“用我们行话来说,刑警是一个‘暴脾气’的警种,不像社区民警那么春风化雨,而是破案抓人,说干就干”,在上述北京市公安局警员眼里,“刑警干久了就会脾气秉性比较直,俗一点就是大胆。”
上述警员曾经与傅政华一起侦破北京大兴灭门案,“当时傅政华熬了一宿却未见疲态,下属不敢怠慢,也打起精神汇总线索”。北京市朝阳区系列杀人案发生后,傅政华深夜造访武伯欣家,与他讨论案情。2011年5月9日,故宫博物院斋宫诚肃殿部分展品失窃,北京警方仅用58小时就侦破此案。
在下属眼中,傅政华尤擅利用各个警种对犯罪分子形成高压态势,“整体联动,合成作战”。端掉“天上人间”夜总会那天晚上,傅政华派出治安、刑侦、巡警、特警等多警种联合行动,一改往昔扫黄工作由治安部门的警察或派出所民警参与的惯例。当晚参与民警被责令出发前关闭手机,不知道行动目的地。
在奖励下属、威慑罪犯方面,傅政华作风高调。2010年“5·3”北京男子劫持女童案发生,狙击手击毙了犯罪嫌疑人,两个小时后傅政华召开新闻发布会,奖励开枪特警,赞其“这一枪打得非常好”。
傅政华不抽烟、不喝酒、不唱歌,爱读书,遇到基层干警会主动打招呼。傅政华有时来找武伯欣商量案件时,就在中国人民公安大学附近的小饭馆吃,“不像有的人来了就说,我们去找个带卡拉OK的地方吃饭”。
“傅局是一个善于利用新技术的人。”北京市公安局一位民警透露,国内公安系统最早开通的政务微博——“平安北京”就是傅政华力主推进的。2013年3月,首个通过腾讯认证的省级公安机关官方微信——“平安北京”开通,第一条语音微信是由傅政华本人发出的:欢迎关注“平安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