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德伯,美国波士顿学院社会学教授,曾任该院社会经济与社会公平研究所课程主任,国际公认的政治经济学、国际关系专家。
马克思既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告诉我,世界正面对根植于全球资本主义的若干灾难性问题——核战争和气候变暖。但是,坚守理想主义的马克思有理由让我们期待自己有能力在全球进行变革。
在经历了20世纪的巨大成功后,西方资本主义,尤其是美国的资本主义,开始进入衰落期。2008年,华尔街几近崩塌,美国和全球经济至今没有恢复元气:失业率居高不下;民众由于失去薪水正被逐出家门;一小撮极度富裕之士掌管了华盛顿特区,并像对待自己的狭小封地一样运转政府;近一半美国人现在处于贫困或近乎贫困状态,担心自己的生活和经济水平将永远不会复苏。
这使世人对卡尔·马克思著作再度产生兴趣。撰写华尔街新闻的记者表示,甚至纽约证券交易所的交易员也称“马克思毕竟是正确的!”就像在20世纪60年代一样,美国大学中的教授和学生也开始再次展露对马克思更浓厚的兴趣。民调显示,美国的年轻人如今有一半对“资本主义”有负面印象,而一半对“社会主义”这个字眼有正面印象。马克思的预言——长期以来被美国民众漠视——能够成为现实吗?资本主义有没有可能分崩离析?“占领华尔街运动”——由金融体系崩溃后睡在华尔街的帐篷里的那些抗议者组织并探讨1%的富人和99%的工人之间的阶级斗争——能够意味着一个新变革的开端吗?
在2008年华尔街金融体系崩溃后,我对上述问题进行了反思。2009年在伦敦时,我决定去拜访位于海格特的马克思墓地,向这位伟人表示敬意。在马克思最后的安息地,就马克思如何看待我们目前的危机和前景,我也许可以从他那里得到某些暗示。我想问问他如何分析西方的经济危机。奥巴马总统——由“占领华尔街运动”推动——能够启动一个积极变革,以迈向更美好的未来吗?如果是这样,他该如何做呢?马克思如何理解中国的崛起,他认为中国经济模式是能带来更美好世界、真正带有马克思主义性质的一种替代制度吗?
我与马克思博士进行了一场午夜对话,并把对话内容详细记录在本书中。马克思对西方资本主义最严重的病症进行了预言。对话结束时,我明白了马克思的理念为何在当今得以印证。我向恪守自己信念的马克思承诺,将出版一本书让世界的读者分享这场对话。
另外一些主流思想家也加入了我与马克思的这次不同凡响的午夜对话,其中包括在二战后重新构建世界新秩序基础的伟大的经济学家凯恩斯,以及诺贝尔奖获得者、被誉为“自由市场”经济奠基人的美国经济学家米尔顿·弗里德曼。他们也加入了对话并对马克思的所有主张提出挑战。像我一样,他们经常质疑马克思的工人“专政”思想。在本书中,读者将看到一场在迷人的墓地中央展开的午夜研讨会,其中不乏“伟大思想”,它类似于20世纪对美国大学课程设置有启迪作用的那类研讨会。
马克思既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也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告诉我,世界正面对根植于全球资本主义的若干灾难性问题——核战争和气候变暖。但是,坚守理想主义的马克思有理由让我们期待自己有能力在全球进行变革。读完本书后,您可以就马克思的理念是否正确自行做出判断。
作为一名美国作家,我对马克思关于美国资本主义和美国未来的观点怀有浓厚兴趣。他之前曾对美国进行了深入研究,定期为美国报纸撰稿。马克思告诉我,美国的资本主义和奥巴马总统面临巨大挑战:奥巴马所面对的是大萧条以来最严峻的经济形势。2012年,在康涅狄格州纽敦市桑迪胡克小学发生的大量儿童被杀的非理性恶性枪击事件,清楚地表明反社会的种子正在美国社会和美国资本主义的内部萌芽。
正像马克思写信给林肯总统要求废除奴隶制度一样,他告诉我他将写信给奥巴马总统,让奥巴马创建一个更加社会主义化的经济和更加团体化的社会,它建立在和平、保护环境和相互扶持基础上。我问马克思,奥巴马会朝这个方向发展吗?马克思之前详尽论述了对土地和地球的过度开采以及对工人的剥削,但他也看到一些积极信号:奥巴马试图通过政府创建新能源政策,向富人征收更多税费,并且提供更多的社会福利。奥巴马想从伊拉克和阿富汗撤军,把资金用于重建一个更加和平的美国和对工人更加友好的全球经济。
但是马克思认为奥巴马将遭遇重重阻力,最大的障碍来自华尔街,诸如摩根大通和高盛在内的大银行,以及控制全球矿物燃料经济的,诸如埃克森美孚和荷兰皇家壳牌等跨国公司。马克思对我说,奥巴马第二任期间1%富人与99%工人之间将存在长期斗争,其结果不仅取决于“占领华尔街”之类的社会运动,还取决于世界的重大变化和包括中国在内的大国所发挥的作用。
马克思称中国孕育了巨大希望。中国正迅速成为世界上最具活力的经济体,它更加社会化的新型经济模式证明,政府可以成为改革的强大进步力量。中国经济的制高点——大银行和能源公司——依然隶属于公共行业,有助于抵御华尔街的反社会贪欲,阻止亚洲经济步西方国家后尘而崩溃。
马克思对我说,中国经济奇迹证明,政府主导体制下的公共投资可以带来社会经济快速发展,让民众过上富足生活,使几百万人脱离贫困,用一场环保革命引领世界以反对西方矿产燃料资本主义的野蛮行径。马克思说,中国的太阳能、风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的应用已领跑全球,但仍太过倚重造成污染的煤炭。他说,中国必须更快转型至一个彻底、民主的可再生绿色能源制度,促使美国和欧洲斥巨资在全世界的国家中推进环保变革。
马克思强调,在认清自己在全球的新角色的同时,中国必须在自己现行体制下对出现残酷资本主义的倾向进行抑制,支持普通民众为推进政府进行更快的社会和环境变革而进行的运动,这将激励世界的社会正义运动。马克思热情阐述了全球未来的革命性愿景,其中中国是伟大的领导者和助推器。他论述了自己在下列问题上一贯的坚定主张:在强大国际治理下进行一个环保的全球社会主义经济。这样的环保全球社会主义将在挽救地球的同时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中国必须成为反对新自由全球资本主义的领导者。
在对话中,我向马克思提出一个“挑战”:要取得成功,中国必须真正支持为全世界的环境和社会正义发起热情斗争的草根运动——尤其是年轻人中的运动,必须在赋予所有国内外公民权力方面做出更大努力,鼓励环保和参与性的社会革命。
马克思对此表示认同并对我说,尽管有一些局限,中国仍是有助于激发世界想象力的国家。我希望阅读本书的中国读者将以此为荣,并继续努力确保中国实现自己的梦想。
2012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