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4年,印度诗人和哲学家泰戈尔首次访华,促进了中国知识界对印度文化和哲学的关注,更在两国文化交流中发挥了重要作用。回顾中印交流史,谭云山、谭中父子以卓越的学术研究和不懈的努力,继承并发扬了泰戈尔的文化精神,成为两国文化交流的重要使者。
谭中教授在印度从事教学和研究长达44年,退休后作为访问学者定居美国。他出版了《中国和美好的新世界》《中印大同:理想与实现》等中英文专著17本,发表论文150余篇,研究领域涵盖中国文学、历史、宗教、政治、经济等多个方面。他曾获得中国政府授予的“中印友好贡献奖”、印度政府授予的“国家二等莲花奖”,2019年还入选了第七届“中华之光——传播中华文化年度人物”。
子承父业,青出于蓝
1929年,谭中出生于马来西亚,是有“现代玄奘”之称的学者谭云山先生的长子。“中”字不仅寓意着父亲谭云山对中国的深厚情感,更体现了他对中华之根的永恒铭记。在谭中2个月大时,泰戈尔见到了他,并为他起了一个印度名字“Asoka”(意为阿育王)。
谭中的学术之路深受家学渊源影响。正如深圳大学郁龙余教授所评价的:“如果说谭云山是印度现代汉学的开拓者,将印度现代汉学扶上了马,那么谭中则牵着马,送了非常关键的一程。”
曾经,印度对中国的研究普遍偏重于近现代历史与文学,而古代历史与文学的研究则相对薄弱。谭中以其独到的见解和深厚的中文功底,为中国传统文化在印度的传播开辟了新的篇章,进一步深化拓展了中印文化交流与汉学研究。
在2015年举办的第六届世界中国学论坛上,谭中提出了闻名遐迩的“谭中之问”:海外研究中国问题应不应该阅读中国典籍?谭中认为,外国学者应更多地直接阅读中文文献来了解中国的历史和文明,而中国人也需要深刻了解和传承自己的历史,才能真正肩负起中国研究的重任。
中文教育的践行者
谭中也是印度中文教育的践行者与开拓者。他喜欢将自己比作移植在印度土壤中的一棵中华文明的小树。在谭中的职业生涯中,他一直积极开展中文教学及在学校开创中文系的工作,这是一个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的艰难推进过程。
由于特殊的历史传统,印度学校往往重视西方国家语言,却相对忽视东方国家语言。在尼赫鲁大学任教期间,谭中不时在大学与学院的教务会议上指出这一偏向。尽管他的直言不讳有时会引起同事的反感,但在他的不懈努力下,成功推动了东亚语文系的组建。随后,他又不断争取,实现东亚语文系的细分,建立独立的中文系和日文系。这一过程缓慢而艰巨,但谭中未曾放弃,等到中文系建立时,他已到了退休的年纪。
师资匮乏,谭中就自己培养教师、不断和学校申请增加中文教师的岗位,妻子黄绮淑也通过义务教学来支持他的工作。他退休时,学校里中文教师的岗位已经超过10人,与欧洲语言系持平。教材短缺,谭中就设法引进北京语言学院(北京语言大学前身)出版的教科书,并鼓励高年级学生通过阅读中文报纸来提高语言技能。他还在学校内组织关于中国的讲座和讨论会,在丰富学生中文学习体验的同时,也推广了中国文化。
创建中国研究中心
谭中还在德里大学创办中国研究中心,这一过程同样充满艰辛和挑战。最初,谭中在德里大学开设中文速成班,但仅靠课堂教学无法满足人们对中国的好奇和渴望。于是,他每周三与其他学者举办小型研讨会,讨论中国的发展动态和文化热点,大家畅所欲言,分享各自对中国的理解。
谭中的热情和深入见解吸引了越来越多人。每周三的讨论从最初只有6名成员的简单交流,逐渐演变成有深度、有广度的学术论坛,讨论的主题也从文化扩展到经济、政治、社会等各个方面,专业性和影响力不断增加。印度国防研究分析所所长苏伯是其中一位重要的参与者。他还将自己的办公室变成了这个周三研讨会的永久地址,直到他退休为止。
随着参与者的增多和讨论内容的丰富,谭中意识到,需要建立一个更正式、更系统的平台来进行中国研究。于是他提出创办印度中国研究中心的设想,并积极向校方争取支持,四处奔走解决资金、资源等诸多困难。最终,德里大学批准了中国研究中心的成立申请,最初的小型研讨会成长为具有影响力的学术机构。如今,该中心为印度学者和学生提供了深入了解中国的宝贵平台,促进两国人民之间增强理解,加深友谊。
谭中一生致力于跨文化教育事业,他不仅在学术上留下了深刻的足迹,更在文化交流领域架起了沟通中印两大文明的桥梁,他的努力和成就为两国未来的学术合作、文化对话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作者单位:北京语言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