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西高原是云的故乡。一朵朵白云,宛如高原上巍峨耸立的雪峰,身姿曼妙,又显得深厚广袤。跟随飘浮的云朵,沿着湍急的岷江,进入川西北地区的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我来到梦寐以求的九寨沟。
此前,九寨沟于我,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总想能够身临其境一睹风姿。去九寨沟前夜,我把酒店里的九寨沟画册翻了一遍又一遍。第二天,当梦中的九寨沟真实地呈现在我面前时,一向只在心中的仙境变得具象:这里有连绵秀丽的山峰、古木参天的森林和清澈见底的水流,浅夏更胜春光,令人感到安宁静谧。
丰润的水、翠绿的山、出岫的云,构成我对九寨沟的初印象。听朋友说,此时可能不是游览九寨沟的最好季节,既看不到层林尽染、水中倒映着五彩缤纷的旖旎,又没有玉树琼枝、流冰堆砌千堆雪的壮丽。不过,来时恰逢雨天,九寨沟刚经过一场细雨的洗礼,只见缕缕云影将山峦擦洗得青翠欲滴,鸟儿蹁跹,在水面上舞出华丽的波纹。九寨沟的清浅景象,蕴藏着难以言说的美妙。
在这山谷秘境,随处可见溪流、山泉、清潭与瀑布,仿若江南诗情画意的水乡。水清澈纯净,从高处奔流而下,演绎出不同的形态:有的似仙女舞动的纱巾,缥缈而梦幻;有的似滚动的珍珠,晶莹剔透;有的似绽开的花朵,奉上一片灿烂……水融合在一起,汇成九寨沟的灵气。整个沟内,奇湖错落,周遭环绕着古树奇花,美不胜收。
听着流水的絮语沿山谷向上,风儿将我的思绪拽到长海高处。长海海拔3150米,是九寨沟中海拔最高、面积最大的湖。长海也是五彩池、五花海等下游景点的水源,堪称九寨沟的“调节水库”。来九寨沟的人,都要到长海看看,感受它的博大胸怀与丝丝凉意。
水从绿荫中涓涓流过,引出一道道奇景:珍珠滩上青苔幽幽,湍流在凹凸不平的滩面上流过,溅起无数水珠,如同粒粒珍珠从巨大的“扇贝”中迸出,晶莹透亮;诺日朗瀑布水势浩大,宽达百米的水帘从两峰间飞出,直泻而下;五彩池宛如天上霓虹落入水中,赤橙绿黄,五彩斑斓,艳丽无比……
沟谷中天气多变,一阵夏雨倏忽而过,烟散云敛。远远看去,树影婆娑掩映着盈盈碧水,山岚间云雾缭绕。转一个弯,一片清澈的水域就出现在眼前,四周绿荫如盖,水面上一抹薄雾托起一座绿色岛屿,让人恍惚迷离。水面如镜,倒映着天光云影与林木森森,纤毫毕现,毫不失真。这就是镜海,果然名副其实。
一只野鸭悠游上岸,踱步爬上树干,心无旁骛地梳理起羽毛。想必它也沉醉于这片水的世界,享受着水的多彩与柔情。
我喜欢漫步水上的感觉。木板搭起的水上栈道,蜿蜒穿梭在九寨沟的水面上,延伸至绿荫中。步行在栈道上,伸手即可触摸枝叶与花朵,俯身便能与水流亲密接触,有种难得的惬意。水影交融、水草丰茂的美丽湿地逐渐出现在眼前。一团团绿毯上开满白色野花,一只水鸟掠过,如一把银梭飞越,想将那绿色提起纺线。
来九寨沟看水的游人很多,熙熙攘攘,人头攒动。我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一个海子边小憩。湖水很蓝,有人在湖边拍照留念,采撷那一抹浪漫,记录着在九寨沟的愉悦时光,将美好记忆带回故乡。我和一个来自东北的游客交谈起来,他满面笑容,也深深钟情于这片山水。
九寨沟风姿万千的山水胜迹,无不令我陶醉其中、缱绻难忘。那潋滟水色缓缓流出,漫过我的心头,让我魂牵梦萦,又念之如旧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