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版:旅游天地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3年04月27日 星期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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婺源三眼桥

李丹崖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3年04月27日   第 11 版)

  江西省婺源县段莘乡的三眼桥。
  洪子波摄(人民图片)

  在江西婺源的段莘水库,有一段快要干涸的河床。浅浅的溪流在这里静静流淌,沿溪而行,就会遇见三眼桥。

  我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桥:没有平直的桥面,只有用乱石堆出来的石拱,形状虽不规则,却显得沧桑古拙,有一种未经雕琢的美。到了丰水期,水流潺潺,三眼桥的三个拱口倒映在水中,远远望去,像三只明眸,这就是桥名的来历。

  在绿水青山的环绕下,在粉墙黛瓦的老派建筑怀抱里,在花香与稻香的氤氲中,三眼桥仿佛被层层包裹的果仁,静待有人“剥皮去壳”,见到它的真容。夕照下,我看见牵着牛的农人从三眼桥上经过。夕阳勾勒出桥上人与牛的剪影,为整个画面镀上一层古铜色。不一会儿,又有放羊的孩子领着一群羊过桥,羊叫声、童谣声、羊蹄踏在石块上的响声交织在一起,连同不远处村庄里的唤归声,构成了一曲山村交响。

  雾气越来越浓,稻田里的秧苗上,露珠们的集会正在进行。一弯月亮慢慢爬上天空,竟传来三两声青蛙的鸣叫。夏日未到,蛙鸣声实在少见,兴许是春日的和暖唤醒了它们,早早出来呼吸新鲜空气,感受大自然的盎然生机。

  暮色渐浓,我和好友在河道边散步。在距离三眼桥不远的地方,有一株高大的乌桕树,树下是一处倾颓的房屋。砖是老砖,瓦是老瓦,木结构上已经生出苔藓。我摩挲着其中一块方砖,发现上面有阴刻的手书,仔细辨认,竟刻着“心有明月”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不知是何时何人出于何意而刻写。

  在这苍茫的夜色中,或许有许多故人旧事尚未走远。望着天幕中越爬越高的月亮,看着三眼桥的拱形接地,在连不成片的水中倒映出不完整的曲线,好似天上时盈时缺的月亮。此情此景,我眼中心中皆是明月,或许那人也是在这样一个夜晚刻下了“心有明月”。

  夜深了,三眼桥在浓雾的遮挡下已看不真切。但那弯弯的明月、古朴的桥拱,将会长存于我的脑海,成为美好的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