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豆,本是一种粗粮,但做成豆腐,应该说是粗粮细作了。在农村、城市,豆腐是人见人爱的美食。作为我,一段时间不食,就会泛起一种挥之不去的乡情。
我们村是一个集镇所在地,村不大,只有一条街。村中有个石磨在一棵老槐树下,由于地处闹市,十分显眼,成为孩子们玩耍的好去处。但是一到逢年过节,石磨则成了大人们的天下,我们这些孩子只能望而却步。这时你会看到村民们一边推动着石磨,一边用小勺往磨眼里舀泡发好的黄豆。这时,石磨从来不会闲着,一天到晚都在转动。
离石磨不远的地方,有一条水渠,流水潺潺,平时洗衣、吃饭的水都在这里挑。当然,这时对于磨豆腐的人来说,又有了新用场,用它浇豆浆。清凉的渠水浇在磨盘上,水流顺着磨心流遍了磨沿,磨好的豆浆便源源不断地涌出来,“滴答——滴答”地流进一个铁桶里。
如果磨豆腐操作简单,那么做豆腐就不简单了,那是一个技术活。这时,只见人们将一桶磨好的豆液舀进一个十字木棍吊挂的大豆腐包里,纯正的豆浆都稀里哗啦地流淌到了豆腐包下边的大锅里。然后,再将包里的豆腐渣用两块木板去夹,使其尽量挤干。
大锅里的豆浆在一口大锅里尽情翻滚着,放肆得无法无天。那时豆腐作坊没有通风设备,整个屋里云蒸雾绕,如同在乡间、山地的雾罩中,让人心里憋得慌,眼前看人恍惚,但空气中弥漫的清香,又会使你精神一振。
这时,一位长者用木杖不断地搅动豆浆,这是技术活,掌握火候很关键,得是文火,不能性急,如果火猛会灼焦豆浆。豆浆煮熟后,就到了点豆腐的关键了,正如人们所说“豆腐好不好,就看师傅手上一点功。”点少了,出来的豆腐太嫩,压不成型;点多了,豆腐太老,豆腐的数量也受影响。到豆汁烧沸的时候,把早已调好的石膏卤水倒进去,不停地搅拌,只片刻,豆汁就变得黏糊起来,变成热豆腐脑了,又鲜又嫩,闻一下就让人垂涎欲滴。
做豆腐还产生了谚语,如从小就听说“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这些话在做豆腐中表现得淋漓尽致。豆腐经过挤压,一锅豆腐出来了,放到方盘上切成若干块,如果有急需要的,拿回去做烩菜、或炒菜。一番操作后,豆腐放在嘴里,第一个感觉是暄、嫩、香,回味无穷,香飘四溢。
如今,磨、卤水点豆腐不像先前那样复杂、缓慢,但品质口感却比以前的豆腐少了一种醇厚清香。我想,这也是一种生态平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