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版:旅游天地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2年09月07日 星期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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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蒙山一叶茶

宋 扬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9月07日   第 12 版)

  茶农在四川省雅安市蒙顶山上的茶园采摘茶青。
  新华社记者 沈伯韩摄

  从成都市区向西至雅安市名山区,平原渐次隆起为丘。蒙山在望,那便是茶的原乡。

  古人有诗云:“茗香飘逸两千年,举头烟雨蒙顶山。”天地相合,以降甘露。“西蜀漏天,中心蒙山,雨雾蒙沫”,是为天时;蒙顶山,又称蒙山,它的海拔恰在世界公认的好茶必需海拔值的范围内,是为地利;《四川通志》载,公元前53—50年,雅安人吴理真开人工驯化野生茶树之先河,是为人和。蒙山茶得天时、地利、人和,遂成世界茶文化圣山。虽历千年而无丝毫老者暮态,蒙山静立于名山县城以西,默默眺望山下桑梓炊烟、城市变迁,不知不觉中,它也成了人们眼中的风景。

  出名山城区,不过十几分钟车程,即可上到山顶。“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蒙山动静相宜,进可入市,退可入禅,离尘不离城,兼具不可多得的经济、文化与旅游价值。

  通过无人机俯瞰,蒙山茶林似海,一条条林间绿道如萦带轻舞。山下地势较为平坦的地方,茶畦横平竖直,成行成排。散布的桂花树如绿宝石镶嵌在茶林中,与茶畦构成点线相谐的图画;浅丘上,弧形茶畦如大地的指纹,呈螺旋状上升。那些丘陵因茶畦的装点,又有了太极的意味。

  蒙山与峨眉山、青城山并称蜀中三大历史名山,却与佛、道两家无直接关系。蒙山之胜,在山在茶。蒙山是世界茶人寻根、朝宗之圣地。蒙山古雅清丽,奇异清幽,但它的幽不是青城后山那种遮天蔽日的昏暗,蒙山的每一棵茶树都能得到阳光雨露的呵护。在蒙山,仰则天风高唱,俯则羌水(青衣江)环流。远眺,四川6座名山——西岭雪山、峨眉山、瓦屋山、周公山、四姑娘山、夹金山依稀可见,难怪古人感叹“此乃蒙山大概,非名山乎”。蒙山顶有上清、菱角、毗罗、井泉、甘露五峰,五峰之间称得上琼田玉界,内有“皇茶园”。灵根出仙叶,“皇茶园”内仅有贡茶树7株,均高不过1米,不长不灭,堪称奇迹。茶圣陆羽在《茶经》中写道:“唐朝四十三州郡产茶,雅安、芦山郡上列贡茶。”曾有诗人作诗怨嗔“若教陆羽持公论,应是人间第一茶”,对陆羽所撰《茶经》竟然对历史悠久的茶宗蒙山着墨不多大为不解。蒙山茶令无数文人骚客着迷,白居易、郑谷、文同分别留下“琴里知闻唯渌水,茶中故旧是蒙山”“蒙顶茶畦千点露,浣花笺纸一溪春”“蜀土茶称圣,蒙山味独珍”的妙句,他们大概真信服了前人“名山之美美于蒙,蒙又美之,上清风茶园七株又美之”的论断。

  近年,来自世界各地的茶人在蒙山举行各种形式的品茶会。蒙茶人独创刚柔相济的“龙行十八式”献茶技艺,女茶师身姿曼妙,男茶师翩若游龙,或“亢龙有悔”或“飞龙在天”,一招一式,极具视觉美感。

  自茶诞生后,中华民族浩浩荡荡的文明画卷中,始终有茶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雅安茶人对茶别具匠心地再创造,工艺茶、装饰茶、纪念茶、体验茶等各种新式茶产品层出不穷,一片叶子幻化出的创意世界托起了一个产茶大市乡村振兴的希望。

  川藏铁路第一城——雅安是茶叶的生发地。从名山“茶马司”到蒙山“甘露灵泉院石牌坊”“天梯古道”……茶马古道蜿蜒于横断山脉和喜马拉雅山脉的崇山峻岭,并没有在历史的荒芜杂草中消失,川藏茶马古道蒙山段也是茶马古道申报世界“非遗”的核心区之一。茶,青藏高原人“旦暮不可暂缺”的生命之饮。新中国成立后,保障边销茶供应被确定为一项必须长期坚持的民族政策,蒙山茶作为“民生茶”“团结茶”的意义进一步得到强化。以蒙山为轴心,雅安市茶叶种植面积已从最初的7株扩容至百万亩。2020年11月,川藏铁路雅安至林芝段开工建设。未来可期,蒙山茶正积极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借力中欧班列、跨境电子商务,远销海外。千年蒙山一叶茶,蒙茶从此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