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河悄然发端于江西省德兴市的大茅山麓,曲折绕经山川,输注滔滔乐安河,直至汇入浩渺鄱阳湖,途中经过界田村,赐予我的故乡与生俱来的水韵与灵性。
生长于山野的长乐河感性纯粹,在浆灌田野的同时,也浆灌了山民的朴素日常。初秋,群峰叠翠、山峦积碧、蓝天静默、白云卷舒,交织混匝的倒影在河水中宛若一幅画。
长乐河有乡野女子般内敛温婉的性情,记忆里,除了经历过几场明显克制的应时山汛,更多的是清水流欢、河事安澜,笃定圈守着一座村庄的乌甍白壁,也欣然成全了一片田野的春种秋收,年复一年续写着此地可堪发展的美好下阙。多少个清晨,我被浅吟低唱的长乐水深情唤醒,然后循声而至,在它缱绻的流淌中守望烟笼雾熏后的云蒸霞蔚。
始建于明代万历年间的寿元桥像一枚精巧的发簪,除了赋予长乐河点睛般的修饰之美,更延伸了村民向外眺望的眼光和向远追逐的脚步。历经重修的寿元桥苍苔披覆、旧痕隐现,被流水反复打磨的桥身涂满了时间的釉色,却不改拙劲硬朗的质地和本色,依旧跨立滔滔长乐河。桥下4个高大的石质分水尖彼此支撑,在潮涨潮落中共同抵抗洪水的反复冲袭。桥下系着倒扣的木舟,当年顺流而下追寻远方的人,望着寿元桥和桥边的界田村,便涌漾起了浓重的乡愁。而今,更多从寿元桥上驱车离去的人,和我一样,会经常回到故乡看看。
河对岸,更多的田野被拢围,凭借一河长乐水的滋润,稻粱簇拥门庭,成片的火龙果、葡萄、草莓等水果和有机蔬菜让这个果蔬之乡引得远近游人纷至沓来,在欣赏乡野美景的同时,饱啖一餐自然的美食。那些覆盖其上的大棚,像一片片白云匍落人间,风一吹,哗啦作响的摇曳声如诗吟唱,仿佛一个美好的深情礼赞。我知道,白云下是葳蕤的长势,是乡亲们拔节的生活,更是长乐河与寿元桥和谐之美的呈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