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文化万象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2年04月15日 星期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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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更多的人喜欢起喜剧(深观察)

本报记者 苗 春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2年04月15日   第 07 版)

  喜剧演员史策
  爱奇艺供图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作品《互联网体检》剧照
  爱奇艺供图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作品《好闺蜜》剧照
  爱奇艺供图

  今天,如果你问一个年轻人什么是喜剧,他可能首先提到的不是中老年人熟悉的相声、小品,而是会说起火爆一时的喜剧综艺节目、脱口秀节目和播客谐星聊天节目,甚至可能带你去酒吧听“开放麦”。近年来,各种各样新颖的喜剧形式走进年轻人的生活。新喜剧究竟新在哪里?和相声、小品有哪些不同?喜剧在今天为什么这么火?当下新喜剧行业亟待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日前,中国艺术研究院马克思主义文艺理论研究所、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院中国语言文学系等单位联合举办了第九十三期青年文艺论坛,探讨了相关话题。

  

  新喜剧更加“短平快”

  素描喜剧、陷阱喜剧、即兴喜剧、漫才、物件剧……很多观众是通过《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了解到这些喜剧新名词的。

  北京外国语大学中文学院讲师吴可认为,《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中的《一出不好戏》《父亲的葬礼》等作品可谓新喜剧的典型代表。如《一出不好戏》展现的是喜剧剧本创作“难产”的过程。几位编剧不断搭起一个又一个新剧本框架,又马上被投资人一个接一个毙掉,讽刺了当下文艺创作中“蹭IP”的不良做法。这些作品通过情节的不断升级强化,进行越来越快的转换,并成为层层加码的循环,让观众发出连续不断的笑声,其结构和机制与传统喜剧形式不同。比如相声往往靠三翻四抖,也就是铺垫和抖包袱、靠节奏快慢的变化甚至靠一些在捧哏和逗哏之间的反差来引发观众心理、情感的变化,从而产生笑声;相声的语言基于前人的语言习惯,表达方式也相对委婉和缓。但现在年轻人说话习惯于“直给”,做出来的新喜剧作品也是这样。“如今生活节奏加快,娱乐方式也在提速,艺术创作实践进行了多元探索,今天的喜剧确实更加‘短平快’了。”中国艺术研究院副研究员李静说。

  还有一些新喜剧作品,比如《互联网体检》《时间都去哪儿了》,给予观众强烈的代入感,而且其中往往为观众预留了类似游戏玩家的位置。在吴可看来,如今的观众再也不愿意被动地观看演出、被灌输观念和想法,他们更愿意进入喜剧提供的想象性场景中,不断体验一种自我讽刺的快感。

  体现多样生活侧面

  中央戏剧学院教授麻文琦认为,人类文明的转型期总会出现喜剧的爆发,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我们考察当下一些喜剧的时候,重点之一就是到底这些喜剧创作有没有和现实呼应”。

  如今喜剧越来越成为当代人的刚需,成为表现当代生活尤其是年轻人生活的重要艺术形式。李静认为,当下新喜剧类型多种多样,语言表达生动鲜活,观察角度开阔多元,喜剧演员也有不同风格和面貌,从而为我们体现了丰富多样的生活侧面。比如她看一些脱口秀节目时,“惊讶于其中各种当代经验的表达。生活中我们经常有很多感受,但没有将其显化、清晰化。喜剧演员把它们用合适的节奏、结构、语言和表演等呈现出来,击中了当代都市青年的笑点和痛点,给予观众另外一种看待生活的视角和方式,达到为他们缓解压力和放松身心的目的。”虽然目前的脱口秀大都只是演员的个人生活感受和第一手经验的表达,但很能反映当代年轻人的精神面貌。

  与喜剧有关的词,或许我们首先会想到的是“幽默”,这个词于1924年由林语堂从外文翻译而来;另一个词“滑稽”,则是相对地道的中文词汇。滑稽在我国历史悠久,手段丰富,如今也常常成为新喜剧借鉴的对象和表情达意的利器。中国杂技家协会理论研究处副处长任娟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中国滑稽有过长足的发展,形成了迥异于西方、独树一帜的艺术风格,但后来陷入低谷。2018年第十届中国杂技金菊奖全国滑稽比赛举办后,滑稽这种传统喜剧形式重新出现了创作热潮。“我们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反映现实生活、表达观点态度,令观众在开怀大笑后留下余味,已经成为中国滑稽新生代的普遍追求”。

  中国煤矿文工团相声演员李春熠现在有时说传统相声,有时也表演来自西方的即兴喜剧。通过艺术实践,他认为,即兴喜剧要在中国更好地“落地”,还需要结合中国观众的接受习惯,运用一些汉语中引人发笑的技巧,“马季总结的22种抖包袱的方法已经不够用了”。单立人喜剧旗下播客《谐星聊天会》节目制作人吕东认为,外来喜剧样式的本土化还要经过中国喜剧从业者的努力,一方面要找到合适的汉语言对生硬的翻译进行恰如其分的转换,另一方面要努力发掘现实中和影视作品中的喜剧人物,进行二度创作,“有了丰厚的现实土壤,本土化方面就会越来越完善。”

  期待更多人才涌现

  张娜娜毕业于北京电影学院,是《一年一度喜剧大赛》中《好闺蜜》的编剧和演员之一,目前供职于飞扯即兴喜剧。她说自己从小喜欢喜剧,立志长大后要从事跟喜剧相关的工作。但北京电影学院并没有专门教授喜剧写作和表演的课程,只有一些民间渠道,比如陈佩斯的训练营,喜剧爱好者可以根据自己的爱好去选择。直到去年参加了《一年一度喜剧大赛》,才发现上综艺节目、获得更大知名度,也是喜剧人的一条出路。

  《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创作指导、喜剧厂牌“闹即兴”主理人阿球说,现在青年喜剧人的成长有很大空间,但海内外都没有相应的培养体系。“我在北京这3年,就是在线上线下跨媒介做即兴喜剧的培养体系并着重于系统化,让青年喜剧人有一个螺旋上升通道。”

  视频平台虽然会给新喜剧作品带来表演时间和现场条件的限制,但是确实又让新喜剧火了一把。阿球认为,对青年喜剧人而言,线上线下的演出都很有必要:“线下观众的反馈是即时的,所以线下表演可以不断地提升演员的敏感度,验证自己对表演和观众反应的预判是不是准确;线上表演可以极大地拓宽观众面,但等节目播出后去看弹幕的评论,可能是两个月以后的事。”

  业内人士普遍认为,新喜剧目前仍然是新兴行业,还没有实现产业化,大家还处在摸索阶段。眼下喜剧节目并不多,职业喜剧从业者也并不多,而这个行业的发展壮大,需要有庞大的从业者基数,并形成金字塔结构。好在报名参加《一年一度喜剧大赛》的编剧和演员一年比一年明显增多,“等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其中就会涌现出更多人才,作品的内容、质量和风格,都会更加令人刮目相看。”吕东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