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入滇,此行向东。
对云南省的普洱茶、元阳梯田、建水紫陶等非物质文化遗产进行探访。
2021年7月底,以“探古滇苍海,多元一体的精神家园”为主题的“BMW中国文化之旅”,奔赴彩云之南、高原之滇。
云南海拔高,路况复杂。普洱去往哈尼梯田途中,海拔从1300米下降到540米,有长达27公里的连续拐弯和下坡。云南山多、桥多、隧道多。驾车者、坐车人皆不易疲倦,一是美景不可辜负,二是路况不敢轻心。车驶景移,每穿一个隧道,仿佛是去打开风景的盲盒——你不知道尽处有怎样的风景迎面。
眼前的彩云之南,满目苍翠,绿出了色阶:有嫩绿、浅绿、深绿。绿是基本底色,坡度不同的山间平地,五颜六色的小楼依山傍水而建。
中国的省份名称里,有地上的江、河、湖、海,而以天上的云命名,独云南一份。
高原上的云也是高的,大片大片、小朵小朵皆曼妙。云雾相伴,互为虚实。一阵风,满山的云雾翩翩朝你赶来;再一阵风,这云雾决绝离你而去。半山腰上的雾,仿佛云投射的影子,仙气十足;山顶上的则分不清是降落的云还是飞扬的雾。目光所及最远处的云雾色彩,不是白不是青,更像是青山黛。
车轮滚滚,思忖多多。突然想到,万物皆云。都说云无常无情,而没有风起云涌哪来气象万千?流动和变化本就是一场净化。
给云南画像,必须有云更应有山。如果说滇云美在韵,滇山则美在魂。
地球上最高的山不在云南,但触手可得、可以亲近的山、给予人们赖以生存、安身立命滋养的山,慈父一般存在于此。把山体利用到极致——大地雕塑哈尼梯田,堪称农耕文明奇观。云南的山和云密不可分。山像云库,既生产云也储存云。“请到山里来,不是看看风景,而是成为山的一部分”,这是云南山民的邀请。
给云南画像,必须有自然风物,更应有非遗瑰宝。
车队穿越北回归线,赶至普洱市。因普洱茶名噪的普洱,由思茅更名而来,为茶马古道的起点。
李兴昌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项目普洱茶制作技艺(贡茶制作技艺)省级代表性传承人,也是整个家族的第八代传承人。李兴昌说:“以前我们只能卖出原材料的价格,普洱茶丰厚利润都被中间人赚走了。”
为了让非遗文化不成为遗迹、遗憾,李兴昌一面让牙医儿子“弃医从茶”子承父业,一面着手建立自己的普洱茶品牌。
车至“非遗”第二站红河元阳。
“你的一眼,是哈尼族的千年。”红河哈尼元阳梯田,2013年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哈尼元阳梯田称奇之处,既是1300年前的哈尼族,凭借着头脑和气力,盛住了水,稳住了土,把深山丛林变成大地艺术,也是千百年来,没有文字的哈尼族人用“四季生产调”把梯田的修筑、耕作、经营等技术口口相传。
大美哈尼梯田,也有美中不足。比如梯田没人愿意种,梯田里看到的不一定是红米水稻,有可能是草,原本的自然生态成了人造景观。“梯田是老祖宗留给我们的,不能毁在我们手里。”村民卢世雄的担忧不无道理,仅在元阳县箐口村,就曾有60名青年常年外出打工,只有50岁以上的人在耕种梯田。
针对这一困境,元阳县在哈尼梯田建立了“稻鱼鸭生态立体农业”。“创品牌、增收入”,如今许多村民又回归了田野。
再行300公里,“非遗”车队到达建水古城。
建水有四宝,紫陶、豆腐、古井、十七孔桥,每宝都和水有关。
红河有3400年的历史,田记紫陶独占千年,作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建水紫陶烧制技艺,是一部中国瓷陶演变史。先从陶瓷到瓷陶再到陶瓷,绕口令般的“陶瓷瓷陶”顺序,是一段厚重的历史。
建水紫陶的掌门人田静,是位“70后”知性女性,“我不是商人,是个坚守的手艺人。”酒香也怕巷子深,“建水紫陶面临的问题是,有品牌知名度,缺品牌美誉度。”
馋人的建水豆腐,神奇在水。建水豆腐不用卤水,只用水,这水来自建水的古井。建水标志性的古井既不在古城内,也没有什么特别保护措施。为了找到它,车队成员进行了一场沉浸式寻宝游戏。
夜晚,与漆黑孤寂的古井一墙之隔的朝阳楼外,人声喧闹、灯火通明,桂湖流光溢彩。古井、桂湖都是水,因水而兴的建水,做好水文章、打响水文化,把附加值做上去,才是建水水“贵”的出路。
云南的风光之美在天然,云南的“非遗”之路在品牌。
无论普洱茶、元阳梯田、建水紫陶、建水豆腐,共性的问题是传承难、创新难;有品质、缺品牌。
可喜,“非遗”在各个层面得到空前重视;堪忧,把“非遗”当做文物对待。应视“非遗”为活态文化,莫把其当文物、当景观,在传承中创新、活态中保护、品牌中受益,才是“非遗”正道。
“非遗”的保护,应该有角色意识。政府、传承人、企业的责任应该是什么?三位一体的机制保和护,各角色都可大有作为。
“非遗”避免濒临消失,摘掉“遗”的帽子,出路在品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