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拉犁的架式,和我们当年一模一样啊!”
在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第八师石河子市市中心的军垦文化广场上,面对着“军垦第一犁”雕塑,84岁的军垦第一连老连长胡友才摆出了拉犁造型。讲起参加垦荒的往事,他腰杆挺得笔直,说话声音洪亮,不减当年豪迈之气。
64年前,胡友才从江苏连云港晃晃荡荡坐了好多天车,来到石河子,成了一名军垦人。当时这里满眼荒凉,原本是玛纳斯河冲流而过的一条卵石沟,除了石头就是石子,所以叫作石河子。1950年,中国人民解放军二十二兵团进驻此地屯垦戍边,时任新疆军区代司令员王震将军大声宣告:“要靠我们自己的力量,建起一座新城。”
1951年,由上海建筑专家组成的规划设计小组拿出了石河子市城市建设方案草图。同年5月,石河子城市建设开工,年底就建成土木结构平房733间,修筑道路14.7公里。军垦人的建设成就陆续见诸报端,1955年3月19日,人民日报头版刊登了一则消息,标题是《新疆生产部队棉田扩大一倍》,文中写道:“新疆军区生产建设兵团今年计划种植棉花十二万多亩,面积比去年扩大一倍多,单位面积产量平均要求比去年实收单位面积产量提高百分之一百一十六点二。”
屯垦之初,条件忒苦,但没人退缩。刚见到戈壁时,胡友才吃了一惊:“江苏早就春暖花开了,这地里怎么还有雪哩?”他好奇地伸手抄了一把雪,更纳闷了,为啥捏手里不化?一问才知,这不止是雪,还有地里的盐碱。
“那时候,我们想种点粮食可太难了。”胡友才说,“地里盐碱大,我们也不晓得啊,就把种子撒下去,春天种了17公斤麦子,秋天收上来才4公斤半,照这么下去连饭都吃不上。得治盐碱!”可荒漠上的盐碱哪有那么好治,垦荒战士们踩在盐碱地里,不几天腿上的皮肤就泡得发白,“那也没辙,抹点药膏接着干。”
新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军垦战士和来自全国各地的支边青年,从人拉肩扛做起,挖渠引水、开荒种地,掀起轰轰烈烈的大生产运动,在荒漠戈壁上纺出了新疆产的第一缕纱,织出了新疆产的第一匹布,做出了新疆产的第一块糖,建成了共和国军垦第一城,一曲《戈壁滩上盖花园》传唱不衰。
“我有个老战友,叫冷秀芬,她一心扑在垦荒上,年纪轻轻就牺牲在劳动岗位。”说到这,胡友才抹了把泪水,“每逢清明节,我都会去祭奠冷秀芬,告诉她,石河子变得越来越好了。”
记者到石河子采访时,正赶上春播季。在石河子郊外一片棉田,放眼一望,至少有上千亩地,地里却只有几个人,还有一台播种机和一台整地机。
远远地,播种机开过来,嘿,竟然没有驾驶员!“我们这的播种机都用上了北斗导航,把路线设定好,播种机自动向前开。”播种机管理员朱世豪笑着说,“我只需要坐在有空调的驾驶室里跟车,在掉头拐弯的时候操作一下就行,播种又快又好。”
播种机、整地机、采棉机、无人机……今天,高新科技成了石河子农业发展的新标签:各类农作物种植全部采用节水灌溉;大型农机100%配套了北斗导航系统,实现精准播种、耕地;棉花、小麦等主要作物耕种收综合机械化水平达96%以上。
70多年来,石河子城市建设脚步从未停歇,早已成为“半城绿树半城楼”的生态宜居之城,被誉为玛纳斯河畔的“戈壁明珠”。绿,是石河子闻名天山南北的又一个标签,城区绿地面积达3437公顷,人均公园绿地面积超过12平方米。
66岁的陈朝文在石河子住了50多年,他说:“我们石河子人爱种树。就讲我吧,年年都去西公园种树,以前种树时,还想着做个记号,等将来带孩子们来看看我种的树。现在啊,树太多,根本找不着。”
“我到过许多地方,数这个城市最年轻,它是这样漂亮,令人一见倾心……”诗人艾青当年为石河子写下的诗句,正在引起更多共鸣。
“我就觉得咱石河子好。”令陈朝文最惬意的,是牵着孙辈缓步走在石河子绿树浓荫下,品味这座繁华城市的每一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