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版:华文作品

人民日报海外版 2021年01月25日 星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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遭遇马蜂

穆紫荆(德国) 《 人民日报海外版 》( 2021年01月25日   第 07 版)

  第一次认识马蜂的厉害,是很多年前在外面和先生一起吃蛋糕时,他拿起杯子来喝,突然大叫一声,仰头白眼朝天,他含糊着嘴说被马蜂蜇了舌头。我们手忙脚乱地回家了。

  后来我进入小村的面包房工作,面包房里甜品多,马蜂自然也多。它们在糖浆上快乐而又疯狂地爬来爬去。一般到了下午,平整的甜品糖浆会被马蜂们吃成个麻脸。多的时候,甚至全部被吃掉了。不要说我们售货员看了心惊胆战,连来买甜品的顾客看了也目瞪口呆。

  我第一次与马蜂相亲是从脚底板上开始。那天因为热,把脚从拖鞋里脱出来放到砖地上晾,当我将脚再伸入拖鞋时,一阵刺痛,有只马蜂爬到了拖鞋里。那种剧烈和持续的痛,让我眼泪都出来了,还无法走路了。我边哈气边从冰箱里拿出黄瓜切了一片敷在伤处。

  第二次马蜂看中了我的手指尖。我伸手去拿面包时被蛰。

  两次领教过马蜂的厉害后,我在面包房里变得小心翼翼。想不到第三次还是被蜇了。这次它是躲在了抹布上。我一拿抹布,痛!让我从此拎起抹布的一个角后都要将其甩一下。

  如此小心着,马蜂还是非亲我不可。第四次痛的程度在我已经不陌生了。想不到的是被蜇处开始迅速肿胀并奇痒,这种痒很快蔓延全身,让我浑身像着了火似地抓狂。耳朵也开始听不见声音了,我才明白自己中毒了,当救护车来临时,我的脸已经明显肿了起来。在医院我被注射了一针激素,又吊了一瓶药水。我全身都是疹子,不得不在医院住了两天后才被放出。

  出院后再上班,我看见马蜂就怕得心抽搐。可是班还得上的,便只能想,这应该是今年最后一次被蛰了,毕竟被蜇是小概率的事。可半个月后,正当我忙得不可开交时,一只笨得要死的马蜂飞到一半飞不动了,一跌正好跌到我的眼镜里。马蜂在我的眼角部位转圈,我本能地脱掉眼镜后闭着眼睛不知所措。当时就一个念头,不能让它扎我的眼球,必须把它赶走。

  马蜂走的时候,狠狠地在我的眼皮上蜇了一下。我立马跑到水龙头下去冲洗,眼皮还是肿起来了。这次我果断地自己开车前往医院。根据上次经验,我知道自己到毒发全身之前有近10分钟时间,好在小城很小,10分钟开车抵达医院肯定来得及。接下来的流程和上次一样,开通静脉、吊水、打了一针激素。那天因为处理及时,全身还没有发出疹子就被压下去了。

  在面包店工作啥都好,就是马蜂出来了我特别怕。怕到我在冬天时就开始担心到了夏天该怎么办?有没有啥办法因为马蜂而不去上班了?然而,还未等到我因马蜂而提出停工,新冠肺炎疫情来了。我们工作时都戴上了口罩和橡胶手套。

  马蜂还是一如既往地多,多到每天在家中都能够看见几个。按照德国人的说法,马蜂是不可以被打死的,因为它们属于受保护的动物。于是如果谁遭遇了马蜂,毫无还手之理。